&esp;&esp;一切都只能算误打误撞。
&esp;&esp;方冉怀确实对柏盛不满，恨不得它消失，他刻意默许着姚烨的动作，又不想伤到黎川，所以并未阻止陆时宴的保护行为。尽管在他看来，那算不上保护。他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没办法说出谁对谁错，又或者希望事情怎样发生，他一直渴求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能在黎川身边。
&esp;&esp;所以在这种时候，方冉怀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扭曲的，自私的，见不得光的爱意，他说不出口，也拿不出手。
&esp;&esp;黎川却是误会了什么，又像是看透了什么。他问得很平淡：“你和我一起，只是想看看柏盛什么时候倒闭吗？”
&esp;&esp;方冉怀朝黎川那边靠近几步，又停下：“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esp;&esp;“真的吗？”黎川盯着他，没有发火，连一点微弱的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sp;&esp;方冉怀却罕见地噤声了。
&esp;&esp;两人相望无言，最终黎川率先移开视线。他沉默着走到客厅另一边，拉开酒柜，拿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esp;&esp;威士忌，不加冰，很辣。
&esp;&esp;辣到他眼泪瞬间冒出来，落进杯里，消失不见。
&esp;&esp;这种被背叛的无力感深深地包裹着他。即使在父亲和朋友身上都经历过，但落在方冉怀身上时，他多少有点接受不了。谁都可以这样，方冉怀不行。
&esp;&esp;方冉怀跟着过来了，他走得很慢，脚步很轻。
&esp;&esp;“哥。”他终于叫他。
&esp;&esp;黎川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满，这才回头看他：“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esp;&esp;方冉怀呼吸停滞一瞬，没敢回话。
&esp;&esp;“你后悔了么。”半晌，他小心翼翼问。
&esp;&esp;“今晚这个事给我提了个醒。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可能都刻意忽略了些东西。”
&esp;&esp;“我是认真的。”方冉怀赶紧说。
&esp;&esp;“我也没有开玩笑。”黎川说，“我不怪你，这是你的选择。柏盛做错了事，你恨它，恨我们，是你的权利。”
&esp;&esp;“……我不恨你。”
&esp;&esp;“事情已经发生了，不会再改变了。柏盛害死过人，包括你妈妈在内。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我怎么挽救都没有办法了，她不会活过来。”
&esp;&esp;方冉怀安静了。
&esp;&esp;“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就会发生无数次。哪怕事情解决了，哪怕我按照你的要求离开柏盛了，你也还是会时不时想起来。你恨我，恨过我，又或者在用爱强行掩盖恨意，都无所谓。”
&esp;&esp;“不是那样的！”
&esp;&esp;“我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黎川说，“你对柏盛的想法很单纯，就是希望它倒闭，谁都不要好过。是我的存在让你犹豫了，让你变得纠结，如果没有我，你做决定会轻松得多。”
&esp;&esp;“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我也不会随便丢下柏盛。你能理解吗？”
&esp;&esp;“所以如果你想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没有关系。我会接受。”
&esp;&esp;谈话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黎川太累了，他身心俱疲，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esp;&esp;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腰间传来一道力量，贴得很紧，不容挣脱。
&esp;&esp;柏盛大楼，会议室。
&esp;&esp;“黎总，我们是出于信任才把公司交给你的。当初药监局来人，你可是再三向我们保证没有问题，现在又怎么解释？”
&esp;&esp;“柏盛根本就经不起第二次丑闻了！你看看财务报表，我们已经关闭了一个工厂，照我看，再这样下去柏盛只有宣布破产了！”
&esp;&esp;一切都在重演。
&esp;&esp;以前针对黎川的董事会如今主角变成了黎锦言，他十指交叉放于桌面，垂头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那个带着干劲的，自信张狂的小黎总，最终也变得胡子拉碴，异常沧桑。
&esp;&esp;他从来就没有黎川的韧性，也知道自己始终比黎川差一些。王冠的重量太重，他承受不起。
&esp;&esp;“黎总，黎川在办公室等。”
&esp;&esp;会议室早已空荡荡，姚烨凑在他身边，轻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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