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怎么发现的?”许久,陆时宴问,“他告诉你了?”
&esp;&esp;“虽然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交易,但他不会轻易出卖别人。”
&esp;&esp;“你还挺了解他。”
&esp;&esp;“比你了解。”黎川深深吸了口烟,“我在他电脑看见了聊天记录,他和……中间人?提起过你的名字。”
&esp;&esp;陆时宴了然。
&esp;&esp;话已至此,他再也没有其他挽留的话语,试探性问到:“等黎叔叔这边处理好了,你要回北川吗?”
&esp;&esp;“不了。”火星忽明忽暗,黎川吞下一口苦闷,“你说得对,我和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再说,他妈妈也是柏盛的受害者,他应该很恨我。”
&esp;&esp;“那你过去几天的遭遇,就这么算了吗?”
&esp;&esp;奇怪,明明只是前几天的事,再提起时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esp;&esp;久到黎川都无法共情过往那个气急败坏又恐惧少年的自己。
&esp;&esp;唯一能想起来的,是他柔软的嘴唇,狂风骤雨般落在自己身上的触觉。
&esp;&esp;以及……滚烫的眼泪。
&esp;&esp;晃神间,烟灰就这么烫到他手指。
&esp;&esp;黎川垂眸,嗓音变得沙哑:“算了吧。”
&esp;&esp;他最后还是上了陆时宴的车。
&esp;&esp;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裂开,包扎处不停渗血,还是陆时宴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才反应过来。
&esp;&esp;他强硬撩开黎川衣服一看,大片乌红映在皮肤上,刺眼又渗人。
&esp;&esp;“去医院。”一直到被陆时宴按进副驾驶,那股天旋地转的恶心感都未散去。
&esp;&esp;歪扭倒在座位里,黎川突然想起大概一周前,他也是遇上这样的情况。
&esp;&esp;高度重合的场景让他有点恍惚,又觉得好笑。
&esp;&esp;“这能死吗?”他问。
&esp;&esp;“死不了。”陆时宴斩钉截铁。
&esp;&esp;“那你慌什么?”
&esp;&esp;陆时宴一副“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没有接话。
&esp;&esp;黎川越想越好笑,靠在窗边笑个不停,然后眼泪就唰地掉了下来。
&esp;&esp;猝不及防,毫无预兆。
&esp;&esp;去医院处理伤口、重新缝针,再出来又是一个后半夜。
&esp;&esp;月明星稀,四周静谧无声,芙蓉江畔的流水波动起伏,黎川朝车内的人挥挥手:“拜拜。”
&esp;&esp;陆时宴一言不发跟着下车,精准揪住他后领:“身边没人,伤口又裂了怎么办。”
&esp;&esp;黎川觉得好笑:“我回去睡觉,又不是和黎锦言打架,哪儿那么容易裂。”
&esp;&esp;陆时宴:“……”
&esp;&esp;“真不用我陪?”他追问。
&esp;&esp;“不用。”黎川勾了勾唇。
&esp;&esp;他反正一直都是一个人。
&esp;&esp;黎川并没有给黎广安守夜,和杜鹃打了个电话便从医院径直回了自己家。
&esp;&esp;对此行为,杜鹃和黎锦言都没说什么,可能是觉得当家作主的人已经去世了,遗嘱也已经立好,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能再得到的。
&esp;&esp;死后的人,说到底就是天边的一抹云,轻松就能散去,再也回不了原状。
&esp;&esp;柏盛正处于浪尖,又刻意隐瞒黎广安死亡的真相,不管兄弟二人到底怎么想,这个头七肯定守不了。
&esp;&esp;因此,对于黎川会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场景,黎锦言倒是算不上很惊讶。
&esp;&esp;只是某天在会议上的针锋相对,让不少公司老人都不由想到以前——
&esp;&esp;一切仿佛都是一场轮回,新一代管理者几乎完全复刻十四年前黎广安夫妇的争吵。
&esp;&esp;“你这样做完全就是把柏盛推向毁灭!”
&esp;&esp;非要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也就是竭斯底里的人换成了黎锦言。黎川倒是沉得住气,偌大会议室里,他坐在椭圆桌主位,与黎锦言面对面。
&esp;&esp;“事情已经发生,问题存在这么多年都没解决,消费者不是傻子,打死不认账这种做法只会引来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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