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殡天之后,江山还是要归他这一脉,万万不能交到宸王一脉。
“是,臣接旨。”
“望你平安回来,朕再为你好好庆功。”
“臣定不负使命。”
接下圣旨的那一刻,林见山心中冷笑,果然如此。这皇宫,一刻也不能待见他。
出了宫门,林见山随意将圣旨扔在车上,催促一啸:“快点回府。”
一到王府,他急忙跑去房间,将抱起那具裹满布条的尸体,仔细查看,发现里面已经开始长虫。
他摸了摸萧韫留下来的玉簪与压襟环,“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秦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屏住呼吸,手里还捧着圣旨,“王爷,皇帝当真要你明日启程。”
“秦是,本王今日在宫中遇到萧韫。”
秦是的鼻端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气味是腐肉与尸臭混合在一起,每一次呼吸,臭味顺着鼻腔直入肺腑,冲击着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几近呕吐。
他实在想不明白王爷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忍耐力,才能在这样的气味中,安之若素地这具尸体相处的。
“王爷是不是发了癔症?”
“不是,那人身上有萧韫的味道,说话方式,同本王打架的招式,都跟萧韫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骗不了本王。”
林见山猛地抱起那具尸体,“你把这尸体厚葬了。”
秦是脊背一冷,头皮发麻,后退一步,“恕难从命,王爷……下官怕,下官让统领大人派人来收拾。”
跑出房间的那一瞬间,秦是朝着花坛吐了出来。
他这阵子一直不敢靠近林见山,即便他们外出,同旧部汇合,林见山跟疯了似的,片刻离不开这具尸体。
萧韫还活着?不会又有诈吧,他定要提醒王爷,多加小心。
那具焦黑的尸体拉出去厚葬,秦是让人带着林见山去沐浴,甚至把王爷的房间都打扫了个遍。
他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叫人去处理花坛,一会儿叫人把王爷的被褥烧了。
苏仁意提着一袋红豆糕,走进来,一贯左顾右盼,一直朝里院望去。
“秦哥,听闻王爷又要去边关了?王爷呢?”
秦是见着苏仁意,这阵子好不容易平息的难过再次涌上。
“又买红豆糕了,没人爱吃。”秦是接过红豆糕,“你这孩子,红豆糕还热着,赶过来的吧。”
“我怕明日去买,王爷走了。”苏仁意往椅子上随意一坐,哼哼小曲,“总有人吃的。”
“也是。”秦是勉强一笑,或许摆在从江牌位前,他应该会吃。
苏仁意玩着手里的金丝扇,目光四下环顾,只要有点声响,总要看看是谁发出来的。
秦是不懂,这孩子爱到处乱看,经常惹得王爷不悦。
现在,他想起从江年少时喜欢跟在苏仁意身后跑,是为了找从江吗?
“回去吧。”秦是不愿多嘴,毕竟从江也不希望苏仁意知道吧。
“不走,我还想见见王爷,他又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多久。”苏仁意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折扇。
至少见一面吧,哪怕像上次在马场那样,说一句话也好。苏仁意心里想着。
“你好奇怪,赶我走作甚?秦哥,你不对劲。”苏仁意眉眼一挑,“王府里出了什么事?萧韫又惹王爷生气了?”
秦是摇头,命人给苏仁意端上好茶,说要禀明王爷,便起身离开。
苏仁意等了片刻,终于见到林见山,当即站起身,少有正经地朝林见山行礼,“王爷,您又要去边疆,临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见山褪去一身疲态,精神气好了些许,但看到苏仁意没有好脾气,“有事快说。”
他查到,那夜从江前去刺杀林慕遥,苏家兄弟都在场,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我想见从江一面,就一面,他已经好多年不理我了。王爷,您只要命令他,他肯定会见我的。”
林见山心中一紧,大掌猛地拍在桌上,拍碎了整张桌子。
苏仁意一吓,脊背僵硬。就这一事,至于这么生气吗?
“从江……已去世,你不要再打扰他。”
苏仁意心里“咯噔”一下,僵着脖颈,久久没回神,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苦笑道:“玩笑话可不能乱说。”
“送客!”
“王爷,”苏仁意忽然激动起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他葬在哪里?”
林见山无法说是因为刺杀林慕遥,更无法告知他们兄弟俩,他们可是林慕遥一党的人。
“王爷,我求你告诉我。”苏仁意直接跪下,朝他磕了几个响头,“求求你告诉我。”
这还是苏仁意第一次这么狼狈跪拜林见山。苏仁意从小在林见山身边伴读,后来不知为何,不愿入宫陪读,渐渐的,林见山也没有接触他。
至于苏仁意与从江,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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