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梦见过去与江殷一起上学的情景,梦见在广贤书院里江殷被南池先生罚站打手心的模样,梦见他们一起划船泛舟过莲湖,还梦见那一年江殷过十七岁的生辰,他们躲在齐王府的厨房里偷偷煮长寿面的情形,最后梦见他临行前往燕云山的样子,他抓着她的手对她说:“等我回来娶你。”
&esp;&esp;可是画面一转,她却忽然梦见他战死了,何羡愚与容冽扶棺回京,满城白色的纸钱飘飞如雪。
&esp;&esp;陆玖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心痛难忍,眼睁睁地看着江殷的尸首平静地躺在棺椁当中,任凭她怎么摇晃他也醒不过来。
&esp;&esp;梦里的她一遍一遍地哭着喊:“江殷,江殷……”
&esp;&esp;“……”
&esp;&esp;“江殷,江殷……”陆玖紧闭着双眼,颤抖地低声喃喃。
&esp;&esp;她感到有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刺得皮肤生疼。
&esp;&esp;过了一阵,原本嗡嗡鸣叫的耳朵内渐渐涌入哗啦作响的大雨声。
&esp;&esp;陆玖缓缓抬起笨重的手,轻轻地掩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esp;&esp;指缝当中穿过微弱的光芒。
&esp;&esp;她试着缓缓睁开了一点眼睛。
&esp;&esp;指缝之外,阴翳的天空凝结着团团厚重乌黑的云层,细密的雨线挤过云层铺天盖地落下,雨水敲击在她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渐渐恢复了一丝清醒的神志。
&esp;&esp;陆玖挪开遮挡住眼睛的手,任凭雨水洗刷过脸庞。
&esp;&esp;她木然地看着连天的雨水,缓缓地意识到,自己能感觉到冷热。
&esp;&esp;原来还活着,没死。
&esp;&esp;汹涌的记忆席卷而来,不久之前,她和江殷一同坠入悬崖掉进深深的江水之中,看现在的样子,他们应该是被水冲到了一处浅滩上。
&esp;&esp;她躺在浅滩上愣愣看着天际,原本混沌的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个声音:“江殷呢?”
&esp;&esp;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玖浑身的冷汗刹那间冒出来,她惶急翻身想要坐起来,可是头重脚轻,一瞬间差点又栽回去。
&esp;&esp;她撑着身体重新慢慢爬起来,看到躺在身边不远处的江殷,一颗心放下又悬起。
&esp;&esp;瓢泼大雨下,她撑着湿透的身体朝着他的方向拼命地爬过去。
&esp;&esp;江殷伏着身体,半张脸陷在浅滩的泥沙上,一动也不动,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儿。
&esp;&esp;陆玖惶急将他的身体翻过来,将他的头捧到自己的大腿上枕着。
&esp;&esp;“江殷,江殷!”她将他面孔上沾染的沙土拂干净,而后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孔,想要把他唤醒。
&esp;&esp;江殷躺在她的双腿上,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当中,无论陆玖怎样呼唤他,他都无动于衷。
&esp;&esp;他的情况很不好,浑身湿透,全身都在发热,一张脸已经成了金纸般,两瓣嘴唇透着可怕的深紫色,翳翳而动。
&esp;&esp;陆玖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只觉得他宛如烧成了个火人,她用冰凉的双手抚摸他滚烫的额头,急得眼泪直流:“江殷,你发热了……”
&esp;&esp;江殷已经烧得失去了意识,感受到额头上那一抹冰凉,他贪恋地喃喃着:“阿娘,阿娘……”
&esp;&esp;陆玖跪在他的身旁,半抱着他的身躯,在暴雨之中焦急地举目察看四周,却发现四周皆是荒郊野岭,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被江水冲到了什么地方。
&esp;&esp;江殷已经神志不清,朦胧地喊着母亲,全然听不见陆玖叫他的名字。
&esp;&esp;陆玖心里隐隐地感知到,再这样下去,江殷迟早要死在这里!
&esp;&esp;陆玖将自己最外的一件衣裳脱下,草草拧干了水,然后蒙在江殷的头上,将就着替他遮挡住一点雨水。
&esp;&esp;“江殷,听得见我说话吗?”陆玖颤抖着声音,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esp;&esp;江殷半躺在她怀中,浑身栗抖,青紫色的嘴唇呓呓着母亲,母亲……
&esp;&esp;陆玖眼眶一酸,两颗温热的眼泪水便落在江殷的面容上。
&esp;&esp;她强迫着自己忍下不安惶恐,颤抖着手去翻了一下江殷的眼皮,看到他的两只眼珠内的瞳孔已经开始慢慢收缩,心下顿时慌张。
&esp;&esp;她顾不上自己伤痛的身体,用力捧着他的脸,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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