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没反对,“陛下如何了?”
他也没比曹穗好到哪去,曹穗好歹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荀彧不说年迈,但也已经过了身体最鼎盛的时期,况且今年还生了场大病,瞧着比曹穗更疲惫。
曹穗:“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丹红还在照顾陛下,有消息我会及时告诉先生的。”
荀彧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曹穗安慰道:“先生别一副丧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那个了。”
荀彧:“女公子越发口无遮拦了。”
曹穗重重地叹气,正巧吕姝好端了几碗药过来,她一饮而尽,整张脸都皱巴巴的。
“先生快喝,这日子真是什么都能忍,就是一天三药不能忍。”
方子还是黄丹红研制出来的,味道不至于熏得喝不下去,但也够熏嗓子,五感都好似被侵袭。
一碗下肚是半分食欲都没有。
荀彧倒是没她那么多怪表情,曹穗看得都嘴巴苦。
吕姝好还没学会遮掩情绪,看得一愣一愣的,曹穗算是明白为何有人说心眼子都在脸上,她就很好懂。
身边都是人精,难得有个没多少心眼子的,倒是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曹穗喝完药直接起身,她还得去和许县的县令过问安置区的事,得先把病重的挪出来,不然互相感染没个盼头。
可这又衍生出来一个问题,要进去的医师和护卫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基本上只能半自愿,她能做的也就是许以重利补偿。
发难民财?曹穗:那就别怪我白嫖了
曹穗眼睁睁看着官府的钱花出去,花钱如流水,都不是普通的小河小溪,而是从天而降的瀑布般,看得她眼睛、心口都是一跳一跳的。
安置区的建造速度很快,官府征召自然没人敢偷懒,征召的妇人也加急赶工缝制各种口罩手套和简单防护衣裳,再流水线般地送到专门消毒的地方浸泡清洗。
确定好流程以后,这些事情倒是按照曹穗设想的一般在顺利进行,可偏偏就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采购物资出了问题。
曹穗看着面对官府报价正常甚至是低了两成的商家,再想到派人去打听的商铺对百姓出售的价格,脸上的冷笑和讥讽都挂不住。
“让人去通知这些商铺,价格给我调回来。”她也懒得好声好气地说话,有些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
许县县令为难道:“女公子,其实这批货物交接后,城内的商铺就和官府透露,他们的存货有限,怕是只能出这一批货了。”
谁都知道这只是借口,曹穗都不想问这些商铺背后都是谁,气多了反而没有怒火可发。
“没事,他们不愿低卖很正常,该传的话还是传出去,城内百姓的生活也要保障。”
她一点都不着急,手里有人有马,难道还轮得到她去求人?
没见过手里有刀枪的土匪会求山下的地主老爷施舍粮食的。
曹穗现在更着急的是如何医治伤寒,医师们凑到一块讨论来讨论去都没个章程,她心里着急但也明白这种事情没办法催促。
自古以来伤寒都不好治,基本上就是靠一个“熬”字,这些医师没跑还能在这里日夜颠倒地为患者尽心已经是大德。
刘协那边虽然还未完全好转,但起码能灌下去药和粥,也没有恶化下去,暂时算是控制住,不至于现在就得给他奔丧。
黄丹红也从刘协那抽身,开始将她这几年对伤寒瘟疫的研究心得说出来,和城内的医师一块商讨。
彻底治疗的方子没弄出来,但日常防御的药方倒是又改善了一些。
黄丹红找到曹穗,“女公子,这些患病的人没办法讲清楚身体的感受,只知道身体难受、发热还有呕吐,没有办法说清楚何处到底有何感觉。”
曹穗听出来她的意思,“这里就你对伤寒的研究最深,若是你也倒下,谁还能担当重任?你的想法给我打住,若是你再倒下,岂不是添乱?”
普通的百姓说不清楚,只有学医的医师才能准确说出身体的感觉,准确到穴位,她显然是想要以身试药。
曹穗板着脸,“你别想着偷偷试药,到时候连累的可就是周围的人,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病发,谁又能确保能根据你的感受试验出药方来?”
黄丹红显然没有放弃,只是曹穗的话也在理,这里的医师比她年长的自然有,可确实没有专门研究过伤寒瘟疫,现阶段的防治手段还都是她这几年的成果。
“女公子放心,没找到第二个能接手的人之前,我不会冒险的。”黄丹红好似妥协道。
曹穗:“……”
她对这个答案实在是放心不下来。
若是找到能接手的人,是不是就要直接以身试药了?
这几年她越发对医学越发专注,脑子有种一根筋的倔强感,曹穗知道劝也劝不了她。
几天过去,终于把重病的患者都挪到安置区,曹穗刚刚松了口气,这边的物资就有些开始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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