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勤捡了片树叶子。”
警察呆呆地看着手中轻轻一捏便成了齑粉的枯叶,张了张口道:“见鬼了,明明是琥珀。”
“看吧,巴黎警察也会被贼偷,”同事笑着转头对门外走进来的人说,“你是新任职的吧,可要小心了,这里的坏人精明着呢,吃不了一点亏。”
“我知道了。”那人低声说,他拿出厚厚一叠资料,“帮我查查这些人的信息,多谢。”
“老伙计,你越跑越慢了,”博须埃连声叹气,“是车子重了的缘故吗?”
他对老马的抱怨传进车厢里,那男孩生性敏感,耳朵通红,呆呆地望着伽弗洛什。
“你还没这个篮子重呢!”伽弗洛什认真地说,“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扛起来…好了,用这个去填满你吵闹的肚子吧!”
他把手里的面包掰成三块,大的那块递给了男孩,自己吃了块小的,紧接着看了眼玛姬:“您应该不饿,小姐。”
玛姬摇头,她看着伽利弗什,一个大大的脑袋支愣在瘦瘦的身体上,眼睛的神气仿佛是能把这世上的苦当做糖来吃,他应当比莉莉莲大一点,但一个莉莉莲的体重怕是能顶两个伽利弗什。
“你的住处在哪里?”玛姬轻声问,“我送你们回去。”
“那么您就需要绕道了,”伽弗洛什说,“我们住在象肚子里。”
“象肚子?”玛姬皱起眉头,想着许是她对巴黎不熟悉,不知道象肚子这个地名。
“是啊,我和他兄弟,三个人住在象肚子里,”伽弗洛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广场那里,你路过能看得见大象。”
玛姬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巴士底狱广场的东南角,有一个大象模型的建筑,被栅栏围起,长满杂草青苔,几乎看不见原状。
“你们住那里?”
“就住那里,”伽弗洛什笑了笑,“灰泥糊得很厚,能挡风,比桥洞要好很多——是能住人的地方。”
“弟弟在那里睡觉,”男孩终于说话,“他最近总是睡很多觉,我想他是饿着了。”
“饿着并不会让人嗜睡,”玛姬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头发,“不管怎么样,填饱肚子都是一个好做法,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马车回到巴士底狱广场需要绕长长一条道,玛姬干坐着等了一会,心里莫名地焦急起来,她知道这种感觉出现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您看起来很担心。”伽弗洛什带着抚慰的口吻说,“但小孩子总是爱睡觉,这很正常,我以前的家里有个弟弟,在我离开家前就没见过他睁开眼睛。”
马车在进入广场的一条街道上堵住了,前面是两个乞丐在吵架,这种冲突就算有警察调解,也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博须埃无奈地摊了摊手,道:“现在步行会比车轮快啦!”
伽弗洛什跳下车,抢在博须埃伸手之前把玛姬搀下车,又把小男孩抱下车,博须埃双手没处使,最终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
乞丐是为了抢占乞讨的地盘而起的纷争,一个是地头蛇而另一个是新来的,新来的底气落了下风,气势倒是很足,大声嚷嚷着他的苦难。
“我好不容易到巴黎来,老婆孩子就病了,把我三个孩子送走了,还是没钱买药啊!”
他仗着看热闹的人的怜悯,很快更进一步:“我当过兵,为法兰西流过血,但我的面包店倒闭了,我的客栈倒闭了,我们只能住在墙壁的缝隙里…”
玛姬从他身边路过,她忍不住看了这乞丐一眼。
这技术精湛的骗子,她心里冷笑,德纳第,把老婆孩子丢在废窑里自己跑巴黎来,还好意思拿老婆孩子装可怜。
她一个白眼过去,德纳第立即捕捉到,浑浊的眼球转了一转,触电般低下头去,心道:见鬼了,她怎么在这里。
德纳第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眼,试图再多看几眼,然而吵架的不依不饶,待他百忙中抬起头看去时,玛姬早就走进巴士底狱广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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