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处于危险的境地——你在鼓动他们暴动,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原因。”
“难道你要对着资产阶级说我们想要改革,请你们将权利、地位、财产拱手相让,让人民平分吗?”安灼拉抱起双臂,斜倚在门口。
“是,却又不止,”公白飞把酒瓶放到桌面上,“还有教育…”
古费拉克趁机偷走了酒瓶,这位狄俄尼索斯溜溜哒哒走到玛姬身边,抿一口酒:“你知道吗,德古费拉克是我的父亲。”
“德”是贵族出身标识的一部分。
玛姬看出他不大想参与这场辩论,甚至因这场辩论而显得心情不郁,有心岔开话题,但没等她开口,古费拉克已经自顾自地跳过这段不尴不尬的开场白。
“满大街都是有关西蒙托特律滥杀无辜,侵占财产的小报,托特律家该寝食难安了。”他盯着玛姬,瞳孔在阴暗的光线下像猫一样缩起来,“你应该为此高兴才是——但看起来并非如此,克利夫特仍在监狱里,亚当不见踪影,你在为谁担忧?”
“为我的身体,我觉得它不大妙”玛姬憔悴地说,她走到衣帽架前取下斗篷,帽子挂得高,古费拉克顺手摘了下来递给她。
“你要去哪里?”
“去看一眼克利夫特,”玛姬路过桌子的时候拎走了刚出炉的面包,“托特律市长现在为平息这风波自顾不暇,政府对于克利夫特的态度有所放缓,我想他们不会拒绝我去探望他。”
古费拉克立马放下酒瓶,戴上他那顶硬挺的高帽:“我跟你一起去。”
佐洛格正在门口拿硬刷子给他那匹老马刷毛,看见两人出来连忙把刷子往兜里一揣。
过了十二月,弗赛市愈发天寒地冻,被冷风一吹,玛姬的脑袋愈发涨痛起来,她极力抑制这种不适的感觉,微笑着伸手想拍一拍佐洛格的肩膀。
“你在法庭上做得很好。”
佐洛格连忙捧住她的手低头虔诚地亲了一亲。
玛姬只好说:“谢谢你。”
佐洛格晒得发黑的脸色一红。
“您要去哪里,”他低着头去捣弄缰绳,“我送您过去。”
佐洛格的马车坐上一个人,就几乎容不下另一个人了。
古费拉克绅士地挤在窗边,寒风欢天喜地地欢迎着他,他坚持了一会,忍不住往玛姬身边挪动。
“克利夫特是个聪明人,尽管我们没有事先知会他,他也配合得很好,”他搓了搓手,“…他的员工也向着他,看起来平时他对他们不薄,听说他是做船员起家的,果然只有经历过苦日子人,才会对底层人报以善意。”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很清楚,”玛姬轻声回答,“他有时候很自信,有时候又敏感多疑,就像阴晴不定的天气,我无法准确形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心为我着想,尽管大部分时候那不是我想要的。”
古费拉克对这人更加好奇了。
他们来到债权人监狱前,这是一座只有三十岁的建筑,但年轻的年龄并不意味着它有着年轻的身体,烟草味儿、煤灰味儿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呕吐物的酸臭味会冷不丁从某处窜出来,把过客打个措手不及。
玛姬只是走上台阶,就听见门厅里不绝于耳的咒骂声,这种精神攻击比尚可隔绝的气味更折磨人,她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把铜纽扣扣到脖子上的警察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她闻见一股日夜奔波,没时间洗澡的身子发出来的潮湿臭味。
“我要见监狱长。”她对那人说“你是监狱长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才说:“你看清楚了,我是沙威。”
玛姬定了定心神,看清了沙威那张倍受屈辱的脸。
她心道不好,连忙说:“我昏了头,没把您认出来,希望您不觉得冒犯。”
沙威没理会她的道歉,他看着她:“我出了一趟公差,回来后便去了一趟档案室,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人,他正想将他偷窃的物品放回档案室——我很好奇他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谁吗?玛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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