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瞬间,莫里亚蒂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大脑喷涌的想法——杀了他!杀了他!
手臂已经抬至与肩膀齐平的位置。
“这样吧,我给你讲段故事。”威廉姆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他的平静的视线滑过那张清秀脸庞。仿佛与记忆里那个少年的轮廓完美重合。
威廉姆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说:“千百年以来,英国王室成员都自诩拥有纯正而高贵的血统。但实际上这个家族隐藏着低能、癫痫以及智障各种遗传疾病。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为了保护皇室的尊严,他们能做出各种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比如,约翰王子是乔治五世最小的孩子。因为患有癫痫被国王藏了起来,直到他死后一百年才被媒体披露。”
“当然还有更可怜的……伊丽莎白王太后出身于贵族家庭——鲍斯-莱昂家族。自温莎公爵退位后,嫁给乔治六世的伊丽莎白就成为了英国尊贵的王后。她的母族——鲍斯-莱昂家族当年就将一对姐妹:凯瑟琳和内丽萨,也就是伊丽莎白王太后的侄女、伊丽莎白女王的表姐,关进了一家精神病院,并对外谎称她们早已过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这对姐妹患有遗传性精神病,她们被专业人士诊断为智障和低能。这样的疾病注定她们的未来只能待在精神病院,靠着鲍斯-莱昂家族每年付给精神病院的125英镑进行治疗。在她们孤苦伶仃的几十年时间里,没有任何人去看望她们。直到死亡,也只有精神病院的护工们参加了她们的葬礼。”
威廉姆斯顿了顿,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冷酷无情。“为了权势跟地位,人类可以做出任何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书房挂着的壁钟发出了一阵低沉浑厚的钟声。就像是特意为了哀悼这段沉痛的往事。
“呵,”莫里亚蒂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他彻底脱去了优雅自控的伪装,露出一副天真狠毒的面孔,“所以阿盖尔公爵抛弃你是因为你脑子不正常吗?”
威廉姆斯怜悯地注视着莫里亚蒂,这样的目光让莫里亚蒂暴躁极了。
他最恨别人用——怜悯、同情和惋惜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忘了阿瑞斯是怎么死的?”
阿瑞斯,古希腊神话里的战争之神,残暴、嗜杀,象征着力量跟权力。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不对——莫里亚蒂终于想起来——威廉姆斯指的是汉弗莱以前养的那条金毛犬。
也只有汉弗莱才会用古希腊主神的名字给狗命名。
可它是怎么死的?
莫里亚蒂不记得了。
“它被你打断了腿,扔进池塘淹死了。”
你小时候甚至还想放火烧死它,但差点被康妮发现,所以换了一个作案方式。威廉姆斯在心里把后半句说了出来,他在伊恩七岁那年就已经观察到这个孩子分离人格犯罪的早期征兆。只不过他觉得这些可能是小孩子为了吸引大家关注的小把戏。
直到那天,威廉姆斯目睹了伊恩虐杀阿瑞斯的全过程。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过了许久,久到威廉姆斯以为余晖即将从窗口洒落进地毯上,久到书房里的壁钟再次敲响宛若悲歌的声响。
这时,他看到面无表情的莫里亚蒂举起了那把黑色手枪,对准了自己。
威廉姆斯没有任何的慌张。他好像早有预料莫里亚蒂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不用浪费子弹,伊恩。”他平静地说道。
我会死的,但不是在这个时候。威廉姆斯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桌上的相框上,他在想,真可惜自己生前从来没有跟她合过一次影。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莫里亚蒂问了另一个问题。“菲利普·汤普森,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始终面不改色的男人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政客还能做什么交易?”威廉姆斯自嘲一笑。
显然是在避重就轻。
“有什么交易是需要他去一趟牛津大学?”莫里亚蒂不耐烦地晃动着手腕,他真的很想在威廉姆斯身上开一枪,这群人简直不会好好说话。
威廉姆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这跟你无关。”
“呵,你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最开始那三枪就应该打在我身上。”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威廉姆斯见到气到失去自制力的莫里亚蒂,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小时候独自一人待在池塘边自言自语的小男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说,“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正往阿普比老宅方向开车的莫兰透过后视镜,看见坐在后排的一个白发老人,穿着得体的黑色三件套,正笑眯眯地逗弄着一只狗。
怎么感觉教授和汉弗莱爵士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莫兰试图从两张脸上找出相似之处,但——感觉除了轮廓跟发际线比较相像,其余的部分他还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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