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代代不识字,做惯了睁眼瞎,谁能想到还有认字的机会?
张大牛一听进防卫队要识字立即改口,“爹,我去,我去学校。”
隔日张老爹请了半天假,下午领着张大牛去了港口学校。
学校就在坞堡里,张老爹有些拘谨,跟人打听之后才去招生处。
招生的老师问了情况,沉吟一声道:“我们这里只招十岁以下的孩子,您儿子已经十五岁,这种情况我们一般推荐去扫盲班。”
张老爹连忙问扫盲班的情况。
“扫盲班一般傍晚开课,会教一些常用的字和简单的算学。”
张大牛连忙道:“爹,这个好,要不就扫盲班吧?”
张老爹想了想又问,“念完后能去防卫队吗?”
招生老师有些惊讶:“想要去防卫队可没那么容易,那里也经常考试。光是扫盲班学得那些怕是不够。”
张老爹忙道:“让大牛进学校读。”
招生老师抽出笔,“原则上只要愿意来我们都是收的,只是一些大孩子不愿意跟小孩子一起学。”
招生老师登记了他们的户籍、临时住址和张大牛父母的信息,然后开了一张收据递过去。
“我们只收书本费,出门隔壁财务室交钱,开学是正月十六,早上辰初,第一天来领书,知道一下自己的教室,认识一下自己的老师。”
招生老师拍了拍张大牛的肩膀。
“学校欢迎任何一个来求学的人,不要辜负你父母的期望。”
张大牛“嗯”了一声,郑重点头。
元宵节过后, 北方还是天寒地冻,那地冻得硬邦邦的走在上面都硌脚。
天津通往通州的一段路上,聚集了小两百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白见山家住在二里外的一个叫马家庄的庄子里, 年初五庄头说有人招工修路,一天给八分钱还管两顿饭。
白见山二话不说报名了。
他们这样的穷人家冬日里很难找到挣钱的机会,都是猫在家里过冬饥一顿饱一顿, 一家人抱在一起取暖。
白见山有八个兄弟,他家算是庄子里最穷的人家,生得多, 偏偏都养活了。
家里就两亩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口, 便租了地主的二十亩地。
租地得帮地主交税,还得分粮食给地主, 一年忙活下来也就看看填饱肚子。
去年改种土豆, 收获了大量的土豆, 地主不愿意要, 家里凑了钱买了麦送去, 地主嫌弃种土豆耗费的地力,秋收那会儿就说了地要收回去。
白家人因为这事一整个新年都过得不怎么安稳。
谁能想到翻过年就有人在家门口招工。
白见山兄弟八个, 最后决定年纪最大的五个人出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家里的裤子就五条, 夏天还好, 冬天就得轮换着穿。
白见山衣衫单薄, 不干活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
他跺了跺脚,又拿起了锄头。
就这么不到二里地的一段路他们清理地面有两三天了,现在一半都没有清理完。
白见山不敢停,干活的时候还热乎,一停下来冷风立刻带走那丝暖意。
他衣服里面是纸做的衣服, 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取暖办法。
叮铃叮铃。
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白见山停下来,循声望了过去,就见到一头包裹严实的骡子拉着一个板车过来。
板车上捆着不少稻草。
骡车很快到他们这边停下,旁边帐篷里取暖的管事揣着手眯着眼睛走过来。
“送了多少过来?”
拉着驴车的是一个穿着绿色棉大衣的老头,老头递过来一个本子,他手上戴着羊皮手套,头上戴着一个跟大衣同色的帽子,帽檐垂下来刚好遮住了耳朵。
“刘管事,这是你要的二十六件旧袄子,您点点。”
老头说完扒开了最上面的稻草,露出下面捆绑整齐看着有些旧的袄子。
揣着手的刘管事数了数,确认数量无误,招呼老头帮着一起搬进帐篷里。
做完后他才在收货的单子上签名,签名下面写了,某年某月某日收了二十六件旧棉袄。
写完之后将单子还给老头,刘管事继续道:“明日还有三十多个人过来,收到多少都送过来。”
帐篷里有炉子,炉子上面坐了烧水壶。
老头拿出自己的陶瓷缸往里面倒了一杯热水。
眯着眼睛喝了一口,他才徐徐道:“没那么多,我跑了好些个胡同才换来的,愿意卖旧衣的不多。”
刘管事一脸惊讶,“一把菜刀换一件旧袄这种好事都不愿意。”
老头盖紧了茶盖,“菜刀又不急着用,冬日里一件厚袄子能保住人命,家家户户孩子都那么多,大人不能穿,不是还有小孩吗?”
刘管事抓了抓脸道:“那就麻烦了,你是不知道这些人出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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