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咬断羊的脖颈,一丝犹豫都不能带。你将来要为我屏藩一处封邑,遇到敌人,该杀该屠绝不能手软;若是带兵出征,杀降屠城,也绝不能被你以往所读的汉人的那一套蒙蔽束缚了。”
“我也是读过汉人书的人。”皇帝最后说,“但那一套不是哪里都管用啊!”
皇帝的手指轻轻在刀刃上抚了一遍,然后便见他三个指尖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窄窄的殷红色,旋即,那殷红色滴做巴林玉珠一般,鲜艳夺目地悬垂在他指尖上。皇帝嗜血一般舔舐了一遍指尖,唇上犹带着一丝血迹。
“血是咸中带甜的。”他笑道,“我的宥连。”
“去吧,到家庙去,用西凉公主李梵音的血,祭奠我们出征的帅旗。”他最后说。
罗逾机械地点点头,把短剑插回他日日不离身的剑套中,骑马出了平城宫的大门。
夜晚的平城有点寒意,一颗颗的星子在天宇上闪着寒光,平城的中轴大道因为长久的宵禁,此刻是安安静静的——他的马蹄声就显得尤为突出的响亮。
几处巡查的士兵靠近,罗逾晃了晃皇子用的腰牌,所有人散开,向他单膝点地致敬。罗逾放开马缰,在“嘚嘚”的蹄声中,到了雍容的宗室家庙。
罗逾下了马,把缰绳丢给守卒,问:“西凉来的李公主,还在里面吧?”
明明才是早秋,守卒却觉得罗逾的声音带着寒气,他巴结地说:“在,在,今日好容易不骂了,晚饭只吃了几口,正在里头发呆想心事呢。”
罗逾走进去,廊道间只有几盏不怎么亮的灯,他的影子变得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投影在廊道的墙上。无数的飞虫绕着那些灯飞舞,无数个影子就变得忽大忽小,蛾子撞击羊角明灯的声音“砰砰”在耳,素来厌恶这些虫子的罗逾更觉得寒毛直竖,脖子后头空洞的凉……他不由探手到腰间捏住了剑柄,顺势摸到了那个柔软的剑套,心终于平静了些。
“到了。”那在前面带路的守卒“吱呀”打开门扇,默默地等罗逾进去,又“吱呀”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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