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发生在山里的话, 行政工作方面会比较难以展开。而且越是闭塞的乡村也会越是排斥外来人员。”伊地知是这么解释的。
听那个疲惫的语气, 感觉他对此一定非常有经验。
“所以, 我们这次都提前换上了便装呢。”芙洛拉总算理解地点点头。
“毕竟假装成游客的话会方便很多,可以低调快速地解决任务。”
边说着,伊地知已经将车开进了面前更为偏僻的一条山间小路。浓厚的草木清香从车窗缝隙里挤入进来, 过于高大的树木间纠结着无数交错的枝桠, 被初夏的热度催生出茂密的树冠,黑云一样压在车顶上。
偶尔会有金色的阳光碎片从缝隙里掉落出来, 光影流淌如河水。
芙洛拉转头看着五条悟,他手上拿着吞生半界, 被一条细细的链子缠锁着。仔细看过去会发现, 那条细链上刻满了更为细小的咒符,像是蛇身上的花纹那样密密麻麻。
她记得那条链子是五条家的祖传珍贵咒物之一, 叫做【禁畛】,可以任意放大缩小, 是专门用来封锁一切有无生命的存在,甚至是咒力的。
一旦被禁畛缠上,除非是本身就属于超规格的存在——比如五条悟自己——其他的人或者物都会被封锁自身咒力,或者纯物理意义上的无法动弹。
芙洛拉能猜到五条悟连夜让人将禁畛送来的原因。毕竟一连好几天的绑定性出任务,已经让他和自己的记忆体之间, 产生了完全没办法调和的尖锐矛盾。
就算每次芙洛拉能勉强制止他们两个动手, 也不代表他们就能从此和平共处。
领地意识极强的大型猫科动物,见到入侵自己地盘的外来者, 哪怕那个外来者是属于他的一部分,也会凶狠得恨不能把对方的头给直接拧下来。
当然真要说起来的话,五条悟其实之前就已经在束缚限制的最大范围内,把那个少年记忆体暴力拆碎又瓦解过好多次了。
搞得芙洛拉都有些直冒冷汗:“原来老师生气起来,还可以吓人到这种地步的吗……”
要是换做别的人或者咒灵,被五条悟这么折磨好几次,早就已经患上“白毛蓝眼恐惧症”。光是听到他名字都害怕得生理性想吐,站都站不稳。
偏偏这次遇到的记忆体和他本人一样,完全不带怕的。反而是周围知道这件事的其他人,都在不同程度地感到担心和害怕。
甚至连夏油杰都点头同意芙洛拉的意见:“确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悟有这么生气。”
“啊?居然连夏油老师都这么说吗……”
“毕竟芙洛拉不一样嘛。”
可是讲道理,这不就等于你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发现没有参考文献可以用。
去维护核反应堆的时候,发现没有操作手册。
去吃生鲜自助餐,结果发现自己才是躺上去那个。惊慌失措一扭头时,才看到旁边的厨师竟然是汉尼拔·莱克特一样吗?
尤其平心而论,她其实不怎么讨厌这个记忆体,毕竟他也算是五条悟的一部分。
甚至只要在他时常沉默下来的时候,芙洛拉还会觉得他有点可怜,也有一种隐秘的愧疚感。因为让他诞生的原因,也有来源于她自己的一部分愿望,她本能觉得自己应该对此负责。
但也是真的一点点都舍不得五条悟难过。
尤其他们两个都没办法容忍对方,就形成一个很难办的两难境地。
另一个原因则是,就像五条悟观察到的一样,少年「五条悟」的咒力量正在逐渐成长。
就算每次他能非常容易地将对方挥手关进吞生半界去,过不了多久,他又能自己打开再骂骂咧咧着爬出来。
最后一次见到少年顶着头炸毛跳出来,嚷嚷着“搞什么啊,既然你这个老家伙能学着做鲜花饼给她吃,老子怎么不可以?有本事就比比看谁做的更合她口味”的时候,芙洛拉就已经看到五条悟的眼神彻底阴暗下来了。
上一次见到他这个表情,还是在漫画里马上要去打宿傩的时候。
为了避免家里也被打成一团乱,芙洛拉浑身一凛,当即做了个现在想起来,完全就是一时脑抽才会做的决定:“可以!只要不打架,什么都行!”
于是痛苦的休息日,就是从她的这句口不择言开始的。
原本她想的是,按照记忆体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设定,糖和盐都不一定分得清,怎么想都不可能做得出来什么像样的东西。
但是她忘记了一点。
记忆体五条悟的重点,不在于记忆体,而是在于五条悟。
一个基本什么都会,就算不会,学起来也又好又快的逆天神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该去馋那一口鲜花饼的缘故,眼看两个人在厨房里开始各自忙碌。空气里的危险值比开关爆炸的煤气灶还可怕,明明完全不需要用到刀的鲜花饼制作过程,硬是给她听出了一阵头发发麻的恐怖磨刀声。
看得芙洛拉缩在沙发上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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