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挠挠头发笑道:“嗯,我听闻谢师兄醒了,就赶回来看一看。”
&esp;&esp;他想起方才听到的话,眨眨眼:“这么看来……好像,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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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琼光这场及时雨一下,探查之事顺理成章。
&esp;&esp;他本就人缘极好,以杂灵根之身杀入内门后,更是成了外峰有名有姓的榜样。
&esp;&esp;近些时日为了寻到师寅下落,本就打通许多人脉,这会儿刚好派的上用场。
&esp;&esp;不到半月,妖修潜入谷中、伪装弟子袭击谷主夫人一事,便有了八成的眉目。
&esp;&esp;尤其是从成化长老那边得知,那妖修是由宣云平亲自拿下,关押审讯、挫骨扬灰后,宣明聆在房中枯坐至深夜,抱着他的珊瑚琴,独自上了三味静峰。
&esp;&esp;对于他的到来,宣云平并不惊讶。
&esp;&esp;从前繁花似锦的山头庭院,如今一片萧瑟,仅剩些不凡的灵植,不需打理也能盛开。
&esp;&esp;亭中,不见总是温柔微笑的惜花女子,唯有两位男子隔着桌凳对视。
&esp;&esp;先开口的,是宣云平。
&esp;&esp;“我听恕己说了,”他道,“你和你那帮人,最近在查当年的事?”
&esp;&esp;男人冷肃的脸庞上,露出阴沉的讥嘲:“怎么,你娘故去这么多年了,到今日才晓得要找元凶泄愤?还是说——你们有别的心思?”
&esp;&esp;那双犹如鹰隼的眼眸紧紧逼视过来,像看穿一切,携有滔天怒意。
&esp;&esp;宣明聆则不慌不忙地架好琴,浅浅低首,一边拨弦调音,一边轻声道:
&esp;&esp;“久疏问候,父亲大寿将至,明聆欲恭祝一曲。”
&esp;&esp;抬眸,宣明聆仔细着月光下男人的神色,问:“您可愿听?”
&esp;&esp;哪怕在宣云平面前,他也向来鲜少这么称呼,不是师尊、便是谷主。
&esp;&esp;宣云平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esp;&esp;宣明聆便当他应下,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esp;&esp;泠泠乐声从指间流泄,曲调舒缓悠扬,似鸟语花香,初春萌芽。
&esp;&esp;端坐琴前的宣明聆一心一意望着琴弦,过了一会儿,才在琴声掩映中低低开口。
&esp;&esp;“父亲觉得,这一曲可熟悉?”
&esp;&esp;半晌,宣云平语气莫名地道:“这……”
&esp;&esp;“那是明聆十岁那年,”宣明聆道,“您教我的。”
&esp;&esp;彼时,也不知是哪里讨得了宣云平的欢心,一贯只教他习剑,教他不准哭哭啼啼、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的男人突发兴致,送了他一架古琴。
&esp;&esp;这一礼物,曾让少年时极想博得父亲认可的他一度十分高兴,珍惜不已。
&esp;&esp;“您说,此物乃娘亲生前所爱。”宣明聆垂眸,“您不通音律,唯独此曲,为你们二人定情时,娘亲奏与您听,手把手教会了您。”
&esp;&esp;“于是那一晚,您也将之教会了我。”
&esp;&esp;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的父亲给予过他的温情。
&esp;&esp;从那往后,宣明聆时不时就会找来琴谱,想着日后讨人开心。
&esp;&esp;可惜……没有日后。
&esp;&esp;宣云平眸光微动,这番话似乎让他回想起很久以前,和爱妻举案齐眉的日子。一时间门,他的神态不禁柔和下来。
&esp;&esp;他盯着眼前的青年,对方低眉敛目,清透的瞳仁凝视琴弦,唇边含笑,说不出的温柔。
&esp;&esp;这副面貌,和过去的落英真人那般相似。
&esp;&esp;使他放于膝上的手指竟略略颤抖。
&esp;&esp;宣明聆仿佛知晓那道迷离的注视在透过他看着谁,问道:
&esp;&esp;“父亲,我与娘亲……是不是有些像?”
&esp;&esp;他抬起头来,笑意淡去,素来令人如沐春风的那张脸,陡然变得凛冽刺骨,眉眼锋利,不可逼视。
&esp;&esp;与宣云平遥遥相对,两人从没有哪一刻如此相似。
&esp;&esp;“那……”宣明聆一字字问,“我与您呢?”
&esp;&esp;“我们可像?”
&esp;&esp;“——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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