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炷香,麴义又被脱去甲胄上衣,反剪双手,背上插着小儿手臂粗细的棍子,淌过齐膝的清水,从徐家军大营走到两辽道人马驻扎之地,越过那些洗马的
&esp;&esp;徐子东孤身一人走在他身后,没有带谢燮,没有带屈狐仝。
&esp;&esp;眼见这一幕,早有人飞报李正欢。
&esp;&esp;闻听消息的李正欢走出帐篷,遥遥看着二人走来。
&esp;&esp;二人来到近前,麴义双膝触地按照徐子东教他的说辞大吼道:“镇北将军徐子东麾下,先登校尉麴义,特来向李大人请罪。”
&esp;&esp;李正欢看了看,心中暗暗好笑,背着几根棍子,不就是不能杀的意思。
&esp;&esp;事实上,节度使大人不是小气的人,麴义的事虽然让他窝火,到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想当初胡三归那弟兄俩就从来没把他放在眼中,仗着父辈庇佑,给他甩过不少脸色,这也是他军功显赫到头来却沦落到在大齐最穷的两辽道任职的原因之一。
&esp;&esp;这一次被麴义当面顶撞,他是真气,只是气过后,想的更多的不时如何处置麴义找回面子,而是在忧心此来北周到底有几分胜算。
&esp;&esp;粮草的问题在他心里走过千百遍,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为何要送出大半的粮食,这根本就是不给手下人留退路,万一失败,怕是跑不回上马关就得饿死在路上。
&esp;&esp;基于这个顾虑,刚好又有麴义这档子事,李正欢很想借着这个由头和徐子东撕开脸,不让两辽道人马继续前进,以此要挟徐子东放弃北周之行,亦或是放弃送出大半粮食。
&esp;&esp;李正欢打定主意,只要徐子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今日就带人撤回上马关,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于是冷嘲热讽道:“麴校尉快快起来,李某人位卑权低,当不起你这一跪。”
&esp;&esp;麴义本就不会说话,此刻更不知该如何回,只能将目光投向徐子东。
&esp;&esp;“李大人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回上马关?”徐子东并未帮腔,反而一言直插李正欢心底。
&esp;&esp;心思被摸透,李正欢直接惊的说不出话来。
&esp;&esp;徐子东绕开麴义,直接走到他身前,温和笑道:“李大人不必惊疑,原本我只是猜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esp;&esp;“你如何知晓?”
&esp;&esp;“出这么大的事,两军私下矛盾必然不少,这样的情况下,换我,我也想走。”徐子东善解人意道。
&esp;&esp;“结果说对了,原因却是不对,不过都一样,既然你能明白,那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李正欢威胁道。
&esp;&esp;“不急,听麴义说李大人对我送出大半粮草有意见,大人何不给小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esp;&esp;李正欢一直好奇这个,脸色平稳几分。
&esp;&esp;徐子东理了理思绪,轻轻道:“先前派去襄平的弟兄传回消息说北周的百姓食不果腹,我还不信,这次亲自去看了一眼,才知是真。百姓别说吃饭,连树皮都没得吃,来日大人要是能去襄平看看,约莫能够明白满城都是枯死树木的骇人场面,没有半点生机可言。”
&esp;&esp;“这就是你送出大半粮草的理由?”李正欢嗤笑道:“你能把萧远山千刀万剐想来不是心善之辈,会有这么好心?”
&esp;&esp;“以前不是,现在是了。”徐子东没有反驳,笑道:“早前是因为张盼说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学着裴苳浒走哪抢哪,指定饿不着人,倒是没想那么多,襄平百姓的死活我并不关心,只是架不住我老婆心善,她想救那些百姓一命。跟大人提这个,只是觉得大人该是心地良善的人,总会同情百姓几分。”
&esp;&esp;李正欢的脸色比先前好看几分,犹自嘴硬道:“又不是我两辽道的百姓,轮不到我来同情。”
&esp;&esp;徐子东一笑置之,缓缓说道:“姜浩言想要坐天下,那这天下的百姓都该算大齐百姓,没准以后北周四道都会并入两辽道。听说七国并起之前,两辽道和北周四道本就归同一个节度使管,以后估摸着还是这样。这样来算,襄平的百姓还真就是两辽道百姓。”
&esp;&esp;“别老说这些,徐子东,粮食最多送出一半,剩下的得留给几万弟兄,跟着你出来卖命,吃饱是最基本的要求,你要连这个都保障不了,弟兄们哪里来的力气杀敌?”拐弯抹角后,李正欢还是把话绕回原处。
&esp;&esp;“李大人,别说襄平百姓饿着肚子,就是他们没饿,这粮食我也要送。襄平一过,高平一马平川,带着过多的辎重只会拖慢进攻的步伐,若是前两日这事还有商量,但现在,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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