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杨遂这,回想那句话,却一下料定于清已是不能生育。
畜生一旦想使坏,便总给自己寻一个理由,好假装自己没那么无耻。
杨遂回家,挣扎几日,终是愿当绿毛龟出卖妻子,奔个前程。
那几日,他对于清格外的好。
买胭脂,买补药。
到了六月二十,他给于清饮了一碗加料的补汤。
说到这时,于清颤抖起来,眼泪顺着颊便滑落。
等她醒来时,她已被搬运到了游船上。
穿着一层红纱,等着姓郭的公子哥吃饱喝足来玩弄。
于清初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全凭那喝醉的死色鬼自爆。
她这才知道,迷晕自己的是丈夫,将她扒干净了换纱衣,胭脂点唇的是她婆婆和小姑。
于清听见这事,如五雷轰顶。
郭浩这坏胚子,就喜欢这样折腾。
见于清模样,一身酒臭倾身上来。
却不料,他喝得太醉被于清一把推开,夺门而出。
于清想逃,但后边有跌跌撞撞追来的郭浩,前边有家丁随从。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身在船上。
红彤彤晃动的火光,照在她身上可透肉的纱衣上。
羞耻、绝望、憎恨……
于清翻过船舷一跃而下。
头朝下砸进水中时,名为于清的女人香消玉殒。
一两个时辰后,阿润被吴老四从水中捞起。
于清默默说完,便愣愣望着江水。
赵鲤叹了口气问她:“你还记得,做阿润时候的事情吗?”
她不答,但身子僵硬了一瞬,不敢看行驶在前边的篷船。
赵鲤已知答案。
只是道:“待会你先下水。”
至于之后如何再化人,于清入水后自会知道。
“先解决现在这行动困难的情况,之后……我们再论。”
于清沉默点头:“多谢。”
赵鲤食指和拇指含在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江面上,呼哨声尖锐。
吴老四立刻探出头来喊道:“赵千户,可是要停船?”
得了赵鲤答复,他泊船下锚。
只是眼睛一直看着于清。
看得久了,便有些茫然。
总觉得,他娘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正迷茫时,却见竹筏上庞然身影,突然滑入江水之中。
吴老四的心险些从嘴里跳出来:“阿润,你小心些!”
水面冒出一串气泡,无人应答。
许久,就在吴老四按捺不住要问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底游过。
银色鱼脊露出水面,其顶通头的孔窍,喷出一蓬寒凉水雾。
这些水雾,淋了吴老四满脸。
他愕然张大嘴巴,看那小舟似的鱼脊又沉入水中。
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猜得端倪。
他的妻子阿润,便是水中巨鱼。
吴老四僵住片刻,同样目睹的邵姓逸夫按住了他的肩膀。
“算了。”他对吴老四道。
吴老四只觉舌尖发麻发苦,一时说不出话。
这时,江水再翻腾。
似乎是故意展示一般,银鳞巨鱼借尾鳍力量跃出水面。
水珠在空中飞溅,银色大鱼跃出水面美丽而可怖。
尤其那庞大身躯,与足下篷船一般大时,水上渔民藏在内心的恐惧感顿时浮现。
银色巨鱼重重落回水中,原始力量的撞击感,更让人头皮发麻。
深邃神秘的叫声,低沉空灵,久久回荡在空中。
那大鱼落下时,吴老四与她四目相对。
他心中一悸,想要喊出阿润的名字。
可喉中干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只愣愣看大鱼潜入滔滔水浪。
巨鱼跃起落下的动静,让篷船连带着后边以绳索相连的竹筏晃动不已。
赵鲤立足竹筏上,努力稳住身形。
一个柔和的力道将竹筏托住。
赵鲤看见鱼脊在水下游过——是于清用脊背稳住了竹筏。
水下大鱼忽而鱼尾一甩,急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赵鲤怎能让她就此离开,忙呼喊了一声。
可如箭露出的鱼脊破水前行,眨眼间消失在水下。
赵鲤一凛。
便是失去记忆,人的本性并不会改变。
应该说,那时天真善良的阿润才是于清本来性格。
她不该是这样一声不吭离开的人。
除了去复仇,赵鲤找不到其他理由。
杨家那一家子甚至那个张嘴讨要别人妻子的郭浩,都死有余辜。
但赵鲤担心,牵连无辜之人于清再也无法回头。
忙唤道:“吴老四,去柳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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