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双酒店用的拖鞋。
大概是不知道她的鞋号。
苟安把头发吹的半干就放下了吹风机,拉开了休息室的门,这才发现外面办公桌后面已经坐了人——
贺津行戴着金丝边眼镜,正在用不知道哪国语言和电脑那边的人视频会议。
没抽烟。
办公室里没有奇怪的烟味。
听见了这边小小的动静,男人余光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后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眉心。
电脑那边的人原本在喋喋不休,此时停顿了下用疑问的语气说了什么,男人嗤笑一声,却不回答,挂断了视频,这才真的转过头来。
休息室的门缝后探出半个脑袋,光洁的额头,柔软的长卷发因为还有点儿湿润显得异常黑亮。
两人一个对视,门后的杏状双眸乌黑湿润。
贺津行冲她招招手。
便看见小姑娘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小鸭子似的“噔噔”往他这边靠——
她一靠近,他就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他放在浴室里常用的定制沙龙香洗浴用品,气息如此熟悉。
“饿?”
苟安犹豫了下,点点头。
贺津行打电话给秘书处的人让刘秘书跑腿买早餐时,有一种自己在办公室养了一只小宠物的错觉。
等待早餐的空档,苟安又借了个手机给家里去了个电话,面不改色地说在同学家里刚醒来,一会儿吃了早餐就回去。
江愿并没有怀疑很多,只是在电话里告诉苟安,她弟弟苟旬国庆假期已经回到家了,中午会一起吃饭,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好安排女仆阿德去买。
苟安在电话里跟妈咪一顿装腔作势的撒娇,以企图让她不要再问昨晚的事,又点了两个想吃的海鲜,这才挂了电话。
一转身,发现日理万机的贺先生这会儿压根没在工作,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打电话。
“以后我有了女儿像你这样,撒谎之后还要撒娇,”他客观的评价,“我能打断她的腿。”
“……”苟安点点头,一脸严肃,“还好我不是你的女儿。”
贺津行:“……”
两人正进行毫无营养的对话,此时刘秘书送了早餐上来,还带来了一个新消息:贺然来公司了。
贺津行下意识地看向苟安,发现此时此刻小姑娘蹲在旁边正忙着打开早餐的盖子,看到猪肝粥还“哇”了声嘟囔,“没放姜吧,我不吃那个”,对刘秘书提起的名字毫无反应。
反而是早餐比较重要。
贺津行收回目光,“他来做什么?”
“说是苟家的小儿子回家了,一起趁着假期约着想去赛道玩玩,问您能不能把没收的机车钥匙给他——”
苟安的亲弟弟苟旬今年十八了,但是他没有驾照。
男孩子都对机车有兴趣的,所以苟旬能开车的地方只有专业赛道,那是唯一可以合法骑车又不用驾照的地方。
但是家里一直觉得很危险,所以不太同意他去玩这个。
苟安舀了一勺粥,也不知道是被烫了还是想起了“粥”相关不太愉快的事情,直皱眉,头也不抬含糊道:“别给他。”
赛道会有最全面的防护措施,相比起在那骑车,总比他们偷偷骑出去跑山好。
贺津行转身从茶几旁边的抽屉拿出了贺然的机车钥匙。
还没来得及递给刘秘书,手腕就被旁边伸出来想抢钥匙的爪子挠了一下——
男人紧绷的皮肤上,一道红痕出现。
贺津行愣了愣,苟安也愣住了。
刘秘书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几秒后,贺津行垂眼望着眼前这个只到自己胸口、此时此刻浑身散发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气味的小姑娘,眉毛耷拉下来,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十分钟后,贺然在倒数第二层会客室等待贺津行,今天跑到贺氏来,其实一方面确实是来拿自己的机车钥匙,另一方面,还是想来试探一下关于昨天晚上贺津行说的“解除你和苟安的婚约”这件事是真是假。
此时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贺津行说的不过是长辈的一时气话。
毕竟扔下了未婚妻带着别的女人逃离危险什么的,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像话,免不了晚点可能需要去苟家真诚道歉。
贺然得到了他小叔的亲自召见。
但并没有看见与之一同降临的机车钥匙。
贺然没有废话问为什么,因为贺津行扔给他一把法拉利的车钥匙,赠言:“玩点铁包肉的安全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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