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角度来说,算是和尚给他们借地了。
道士在这里做两门营生,一是卖丹药,二是算卦。
魃宥放下蝴蝶图,对摆摊的小道说:“我买了。”
摆摊的也是小道。
随后扭头问张仁祖道:“你又是什么路数?”
张仁祖所在的门派主修丹道,可道士丹卜符箓不分家,什么都会一点。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像和尚,富得流油,所以什么都会点,也能出来“招摇撞骗”。
魃宥认为,像张仁祖这样钻心丹道的非要给人算卦,就是撞骗。
张仁祖跟他私交不错,他人也是个灵活的,嬉笑道:“想给你算一卦。”
魃宥不吃这套,直接说:“不中!”随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小道手里接过他最新的《蝴蝶图》,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走。
张仁祖看他如此冷酷无情,连忙跟上道:“哎哎哎,别急着走啊,咱们聊聊。”一路小跑地跟上去。
他说:“不算卦咱们也谈谈,前面有间茶楼,可能让我请你吃一盏茶?”
魃宥用下巴看人,慢悠悠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仁祖哭笑不得说:“好好好,是我献殷勤,有盗心。”他说,“现在咱能去谈谈吗?”
魃宥这才哼了一声,勉强答应。
等到茶楼,魃宥才发现,何止是张仁祖,有不少老朋友都等着他呢,其中有道门的,有妖族的,就是没和尚。
人也不是很多,也是,他压根没那么多知交好友,修为低于他的又不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
魃宥也摸不着头脑了,这些老家伙齐聚一堂,到底有什么事,可随着张仁祖一句话,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
张仁祖嘿嘿笑道:“听说你最近挣了很多灵石。”还做了个苍蝇搓手的动作,略有些猥琐,在这一众人、妖中就属他最不修边幅。
魃宥明白了。
他先呵呵笑道:“这灵石既是我挣的,又不是我挣的。”随后又表示道,“尔等意下如何?”
还有什么意下的,看看大相国寺的商业发展,再看看默默无闻的道修,以及吃老本的妖修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跟做大做强,不仅拥有占地面积超大皇家园林,还挣的盆满钵满的和尚比起来,道士,都在贫困线上蹦跶。
说个最简单的,和尚除了寻常念经驱魔外,业务十分广泛,别的不说,光是手工业,就衍生出了众多分支,目前东华国出口内销中卖得最好的苏绣,就是尼姑们带头绣的,她们的绣品在山门外挂了两条街,有无数人上门求买。
这是手工业,此外还有酿酒的、烧肉的、表演俗讲的、传统借贷的,可以说,和尚们将第二春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又赚了灵石,还弘扬了佛法,又得到了名声,堪称是一举三得。
比起他们,走高层次路线的道士就不行了,按理来说,现在东华国的国主扶植道法,佛道在国内打得势均力敌。
可道友们除了卖点符箓,卖点丹丸,做法事外就没有别的营生了,而且举国上下那么多修士,这些活谁不能做?就导致他们行业内卷得也很厉害。
道观更不用说,除了香火钱与正常的耕田所得外,他们基本没什么钱了。
妖族更不用说,有翼一族都发展至养鸡鸭了,他们中除了狐族外,基本都混得不好,没什么钱,在吃老本。
魃宥呢,原来与他们差不多,有些积蓄,供养了庞大的书局,却不见得挣了多少钱,他又爱淘珍奇古玩,总的说来,挣得永远没花的多。
这样一个妖,在认识高长松后交了好运,看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勾栏瓦肆,与他书局印书的盛况。
总有人推断,勾栏瓦肆背后需要填补大量钱财,或许他已经被掏空了,但更多人相信,他在投身工商业后,变得比大相国寺的僧人还要富庶。
这样的富裕可不是他一人能挣来的,如果他受到了高人的提点,剩下这些也想通过魃宥的路子,跟会挣钱的高人一起玩,他们的门派、家族需要源源不断的灵石供养,可在这些年间,他们的灵石已耗费了大半。
魃宥略有些不屑,在他看来,这些人求分一杯羹的样子太难看了,挣钱的路子,为何自己不用,要让给他们呢?
可这想想也是想想,他知道高长松的难处,外来商贾想在本地站稳脚跟,得依靠人情网络,他不像粟特人有族群,有整个民族打下的善经营名声,想要一鸣惊人,就得做大事。
先前乞巧节他是展露过头角,可那还不够大,不够让人印象深刻,最主要的是,没一些大佬参与。
眼下这群人找上自己,他何不牵线搭桥,操作好了,高十二郎也能广结善缘。
魃宥本来就喜欢高长松,又承了他的情,听他吹过耳边风,他心觉这是个好机会,却为不让高长松压力大,跟这群脸皮厚的打了几来回太极,对他们冷嘲热讽一番。
说他们这是做梦想屁吃,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人家何必给他们送钱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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