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左居正有闲心多问几句,便会知道这老人曾是不良人的头头,别人若说是七分油滑他就是十分,违法乱纪的勾当服役以前真没少做。听说也是卸任了不良人后洗心革面,凑了几钱开酒摊,往后大凡是服役的后辈都来他这讨酒吃,也算是有固定收入。
左居正是有心找不良人打探消息,可这群人都痞惯了,看见穿宽袖长袍的道士,不去戏弄一番都对不起他们的本职,怎么可能配合他打探消息,听完左居正的来意就笑开了。
“什么大虫?你这小道莫是要打虎不成?”
“甭说是山虎了,就这小胳膊,能拧得过你爷爷几个?”
那酒铺的老头或许看出左居正不一般,可他也没有兴趣提醒年轻的后生,只等他们自己栽跟头吃亏,他盘腿坐在铺上,一边吃茶一边看热闹,好不高兴。
左居正看这群人不配合也不恼,他也是习惯了,长安城里的不良人看见和尚道士都跑,地痞们可没有做好人的习惯。在那儿他找这群人就像是猫抓老鼠,也要费一番功夫。
他甚至在心中感叹乌斯藏的番役质朴,直接就送上门来了。
随后就是一番拳脚交流,又因这地偏僻连捕快都没有引来。
左居正自己也挨了两拳头,但都是蛮力,兼之他有灵力护体,并不怕这些拳头。
结果就是他把不良人打得鬼哭狼嚎。
左居正不大会做人,所以他想不起来打一棍子还要给一颗甜枣,没说请他们喝碗浊酒,只是摆出了一副“这样就能好好谈话”的脸,再问他们哪里有大虫。
不良人中领头的称秦五郎,他憋着口气想:都给你打成这般模样,若再回应了,真是面子里子一块丢了!
于是闷声不说话。
左居正略有些郁闷,他想:这也忒输不起了。
好在酒肆的主人看够了笑话,把这些年轻的后生训斥一通:“丢人现眼的东西,本就是你们滋事,拳脚都输给这名道长,还不肯认栽。”
秦五郎给训得害臊,虽说他们是不良人,也是会分出行一、行二的,越是讲义气的、能打的,排位就越靠前。
他们还是很信服身手好的人的。
这小道士看上去白白瘦瘦,没想到如此能打。
酒肆的主人又说:“也甭管他们了,道长你可是寻找乌斯藏内的大虫?”
左居正想了一下说:“也不拘于大虫,什么妖魔鬼怪,若是你们知道的、影响民生的都能说来听听,最好就是这方圆百里内的,我去找他们也方便。”
老头一听,又瞬自己长白胡子,他说:“这几日小老儿刚巧听说一传闻,咱古格镇往东密林处有一处乱葬岗,听说是几十年前战乱时留下的,那儿隔三差五便会滋生冤魂,便是再熟悉旱道的脚商也不敢夜晚横穿此地。”
“今日听说那里有怪鸟作祟,此鸟两翅生风,皮毛红黄相间,不只是黑夜在山岗上盘旋,连白日也不停歇,已经伤了好几名货郎。”
“若不嫌弃,还请道长去看看,真把那怪鸟降伏了,也是功德一件。”
左居正听后连连点头,作揖道:“谢过。”就脚下生风,速速离开。
秦五郎还躺在地上哼哼,言语间还有些怪小老儿的:“您怎就告诉他了。”
小老儿先眈他一眼,随后一点都不跟人客气的,上手就揍,本来秦五郎就给打得有点惨,现在还躺在地上,这回给这名曾经的恶霸头头打了一顿,更是哭天抢地。
老头现在是小了,可他不比这些年轻的清楚打哪儿疼吗?以前他可没少下黑手。
他一边打一边骂道:“狗才!狗才!那道长愿意去降妖,本就是大功一件,旁人听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像你这般推三阻四的,他若不去降了,难不成你要去?有那本事吗?”
秦五郎知道小老头说得对,可他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活像是青春叛逆期的少年,那老头知道他心里晓得,却死活不肯服软,只能一个劲地摇头,也不理会他了。
再说左居正,听完小老儿的形容,多少有了点想法。他思来想去,干脆先让硕鼠精变大,骑着他一路死赶活赶,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那处密林。
眼下是正午,阳光烈得辣眼睛,他还什么事儿都没做,满头满脸都是汗。
镇东的密林多少有些阴森,这里的树有槐树、有树松,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也不知是给妖风吹的,还是其他缘故,这里的树木都生得枝干虬结,弯弯绕绕,看着鬼里鬼气。
好在今天够热,太阳够大,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密林上,那些细密的光穿过树叶,勉强挥洒在地表,哪怕这儿曾是乱葬岗,给这阳气一撞,也生不出鬼怪。
左居正打量了半天,只觉这里怕是有和尚来念过经,陈年老鬼都给超度了,也不是很怕人,可你说残留的鬼气,也是有些的,只是现在大正午的,哪怕是鬼也不愿意出门。
考察过后,他心里就有数了,只觉这里没什么危险,能够带年纪最大的高香兰见世面。
别说高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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