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简乖顺又愉悦地承受着,然后反客为主,抱着她吻了许久,直到蛊毒发作,方紧皱着眉从她唇上离开,抬手捂着胸口。
不过片刻他便疼得脸色煞白,冷汗连连,甚至维持不住多年练就的仪态,弯下挺拔如松的身躯。
她不敢再扶他抱他,也无颜再同他说话,当即抛下他冲了出去,对着宁云简的一众侍卫说:“我给你们主子下了噬心蛊。”
噬心蛊源自南蛮,只有药粉般大小。因是蛊虫,投入酒水后即使验毒也查不出来。
沈神医的医术实在厉害,但对解蛊却不算精通。崔家担心若用旁的毒药,沈神医会将宁云简救回来,这才想到了噬心蛊。
中了噬心蛊的人,从没有哪个能活下来。
侍卫们愣了一瞬,纷纷大怒,一大半人带着沈神医冲向宁云简所在的营帐,剩下的一小半拔剑欲将她剁成肉泥。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她甫一回头,就被人用极大的力道拽走。
一群侍卫都在苦口婆心地劝宁云简别再心软,其中不少已打定主意这回即便拼着被主子问责也要除去她。
她被宁云简带到军营出口,听见他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来北境那日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否都是骗我的?”
她沉默一瞬,轻声说:“殿下还是先医治吧。”
宁云简听罢静静看她许久,继而自嘲一笑,再次开口时声音已冷了下来:“外面可有熠王或崔府的人接应你?”
她点头:“有,就在近处。”
宁云简一直盯着她瞧,还未痊愈的双眸如浸了雪水般寒意逼人:“此番孤若能侥幸活命,定会回京亲自同你算账。在此之前,还望你保重自身,好好留着你这条命。”
她没想过宁云简竟还愿放过她,当即愣愣站在雪中,北境的寒风凛冽刺骨,纵然她穿了厚厚的斗篷,也被冻得手脚发僵。
她正欲拖着被冻得没知觉的身子离开,身上却忽地一暖,须臾后才发觉是宁云简解下了他身上的玄狐大氅丢给了自己。
宁云简自薄唇中冷冷吐出两个字:“快走。”
可说完这句话,宁云简却并未转身离开,而是忍着痛楚艰难维持站立姿态,定定瞧着她,不知是准备目送她离去,还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她做出某种自己想要的反应。
崔幼柠不由怔在原地。
过了许久,宁云简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坐了下来。他像是认清了某种事实,看了眼周围那些持剑对准崔幼柠的侍卫,尔后闭上双眼,轻轻对她说:“你再不走,若孤死了,孤手下的人定会不顾一切杀你报仇。”
今夜是除夕,宁云简特意换的绯衣被深冬的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自己则血色全无、摇摇欲坠。
梦境戛然而止。
崔幼柠睁开眼,入目所及不再是北境的夜雪,而是木屋年久失修的房梁。
眼前亦不再有宁云简。
她眸光怔怔。
——“此番孤若能侥幸活命,定会回京亲自同你算账。在此之前,还望你保重自身,好好留着你这条命。”
当初就是因着宁云简这番话,她下蛊之后才没自戕谢罪,后来被母亲迷晕送来此地也一直苟活,一边担心一朝事发全家丧命,一边却幻想着有朝一日宁云简会自己找到此处,手刃她这狼心狗肺之人。
如今,却是再无机会了。
晨光熹微,从房顶上没能补好的几个小洞照进来,崔幼柠躺在破旧的木板之上,缓缓将身子蜷缩成团。
幻梦
南阳衙署。
银辉倾洒,穿透竹枝,在窗纸映下清晰的墨影。
帝王坐于案前,身着一袭雪色寝衣,外头松松披一件玄色团龙纹锦袍,正倚着烛光静静翻书。
秋风恰于此时通过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跟着窗纸上的竹影一块儿轻晃。
宁云简被光影晃得眼睛有些不舒服,这才抬起头,淡声问了时辰。
年轻的首领太监肖玉禄忙恭声答道:“回陛下,二更天了。”
宁云简便看向对面作陪的沈神医:“不屈,夜深了,回去安歇吧。”
沈不屈定定回视着他:“敢问陛下今夜几时安歇?”
宁云简垂下眼眸,将看完的这一页翻过去:“子时。”
沈不屈顿时怒了。他性子孤傲古怪,向来不把权势放眼里,自是有话直言:“子时子时又是子时!陛下在宫中时便夜夜伏案处理国事到夜半,来了南阳亦是每日忙到深夜。如今赈灾诸事已了,咱们留在此处过完中秋就启程归京了。可陛下倒好,即便无事也要看治国理政之道到子时?就不能歇一歇?”
待沈不屈将这番话说完,宁云简已是又翻了一页,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明早朕蛊毒发作时自会歇息。”
沈不屈听罢怒意一滞,半晌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他这金尊玉贵的小友命不太好,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子,结果被自己的娇娇心上人亲手种下南蛮最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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