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此地被金军占领后,她无以为生,乡邻接济她,她不肯受,径自向南寻找儿子去了,从此再没人见过。
五年过去,一个老妇人在战乱中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更何况两河地带又是敌占区,若要人发现这是岳展的母亲,挟持住,不就是徐庶进曹营的旧事?因此只能偷偷地找,这效率就更慢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母亲不找到,岳展还能一辈子打光棍?显然又是一个借口了。
韩骐不知哪根筋搭错,执意道:“这人不用父母之命!再说了,婶娘难道愿意看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么?等你找回她的时候,若能给她个孙子抱,心里不知道多快——”
岳展很难得地打断了别人的话语:“我已经心有所属。”
韩骐兀自滔滔不绝:“活……什么?”
岳展重复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俟老母寻回,便与他升堂共拜,兄长为我的事费心,是我的不是。”
他这话一出,连赵瑗都长大了嘴巴,赶紧拽拽赵熹的袖子,示意这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叔叔已经心有所属,说书又有新的素材——哦不,最要紧的不是说书,叔叔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赵熹脸上没有什么惊讶或者戏谑的表情,只是垂落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亭子上的石砖地,那里正有一群蚂蚁在搬家。
这把赵瑗急坏了,因为岳展并没有展开细说的意思。赵瑗希望赵熹能够八卦地问一问,因此小声呼唤道:“爹爹、爹爹!”
赵熹把视线转回:“良臣,你真是出师未捷,保了半天媒,怎么连人家有没有家室都不清楚?”
韩骐在天子驾前对岳展的婚事操心半天,结果闹出个大乌龙,他倒不以为意,反而倒打一耙:“怪不得,我说呢——官家,臣要告发,臣和这个岳五不是邻居么?结果他回来以后,就没往家里来住过,臣想约他都不见人,肯定是住到人家女娘家里去了!”
谁家好姑娘家里能容留男子住宿?要么是烟花女子,要么是寡妇,要么就是父母双亲俱都不在,一个人撑起门户——韩骐自然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拿来揶揄一下岳展,毕竟他浪荡时常干这些事,不然也不会认识梁青棠。
可赵瑗一听却急了。
叔叔一直和他还有爹爹在一起,每天心里想的都是国家大事,并没有去找什么女娘,这肯定是他拿来搪塞韩骐的借口!而且,韩骐什么时候是叔叔的邻居了,叔叔家宅子旁边不是住着秦相公么?
叔叔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要认下来?
谁也不能污蔑叔叔的清白!
赵瑗仗义执言:“不……唔!”他刚说了一个字,嘴巴被赵熹牢牢捂住,顺手塞进去一颗糖:“刚才评诗评的好,爹爹奖励你。”
赵瑗被塞了一嘴甜蜜,咀嚼着正要分嘴再帮岳展辩白,韩骐又道:“好吧,老弟既然已经心有所属,还搞什么‘大丈夫不二妻’,那我就没话说了,算我枉做好人,你从前的那个未婚妻,我就找人送回去了。”
等等,未婚妻?
赵瑗睁大了眼睛,未婚妻也是妻,不管自己的未婚妻,这、这……这肯定是不对的呀!
果然,赵熹也皱眉:“良臣想起这保媒的事,原来是找到了他未婚妻,想要帮他再续前缘么?”
怪不得韩骐说不用父母之命呢,感情是已经有过。
韩骐禀告:“是啊官家,臣也来前才晓得这一位刘姓女子与他定亲,后来嫁与臣军中一押队为妻。臣知道此事后,已给了那押队一笔钱,将这女子赎出,带到行在来,原本想和岳五私下里说,让他取回,没想到他整日不在家。今日里难得一见,臣就上达天听了,官家评评理,这事他是不是做得不对?”
又对岳展苦口婆心道:“你现在发达,就算不喜欢,养个女人也不困难,就当买个名声算了。还是你那个心上人是不能容人?这改天你把她叫到我面前,我非得说说她!”
赵熹咳嗽一声:“良臣!”
韩骐很奇怪地看了赵熹一眼:“官家?”赵熹没说话,韩骐就又道:“不过天底下这样妒悍的女人怕是少有,你不会嫌弃人家嫁过人了吧?我和你说啊,女人,她有的时候嫁过人反而——”
眼看他说些别的话,岳展摇头解释道:“时逢乱世,我投身报国、难得音信,她另嫁寻找依靠乃是应该,有何可指摘处?我并不在意这些,她若是正常改嫁,我今日有余力,自当以兄妹之礼照顾她全家。当年,我已经与她定下婚约,只缘父亲辞世,我身有重孝,不能成婚。她家中无有依靠,投奔我家,我母亲待她如同己出。我有所成之时,寻找过她们二人的下落,才知当年她与我母亲相携渡河,又卷尽财物奔逃,将我母亲一人留在荒郊,至今不知下落。我心中以此为恨,实在不愿再见。”
岳展排行第五,乡下佃户又不可能有什么妻妾,想必全是他母亲生的,那少说也有五六十岁的年纪,战乱时候把她身无分文地抛在荒郊野外,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韩骐不意有这一出,愣道:“哎哟,你看这事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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