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瑶跟白朗堵在不大的门口,这让她隐隐只看见了两道影子,听了小姨的话才知道是叶嘉跟沈知韫也来了,“这么巧?你们一块来的?”
徐芝瑶和白朗堵在门口的必经之路上,两人往旁边退了退,一个撂牛奶、一个撂酒。一箱茅台酒价值不菲,舅舅本还想去看沈知韫,这下见状,忙走上前帮忙。
“小白是吧?”他笑着,帮着白朗扶了下酒箱,“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过来?”
“不贵,这酒在我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带过来了。”白朗也笑,他刚从徐芝瑶那认识到这个是亲舅舅,这会儿虽然还没回过神,但已经开始交际。
姥爷生着病,这箱酒其实带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没有任何人会嫌礼物烫手,何况礼是茅台了。
跟白朗把酒放好,门外又走来两个人。
舅舅被白朗一番话说的心情舒畅,一抬头,先看见的是叶嘉,叶嘉手里也拎着箱牛奶,正跟叶母说话,询问姥爷的病情。
不过最让屋内众人在意的,还是他身后那道影子——
陌生男人踱步走进屋内,一身简约宽松的休闲装,气势沉稳、从容,风度翩翩。
他身量过于高大,掀起眼皮,眉眼线条走势凌厉,一举一动都充满距离感。一进屋,无形的气场便以他为中心,四下散开,莫名便让人噤了声。
不过很快,对方唇角一抹温和的笑意便冲散了这股距离感。
“爸。”男人看向叶父的方向,如是道。
爸?
屋内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这就是……沈知韫?
小姨眼里还有些惊骇和难以置信,越过众人,跟同样僵着脸的徐芝瑶对视。
徐芝瑶莫名的难堪。
率先收回了视线。
她无声看了眼自己身旁的白朗。
可是现在除了她,已经没人再在意白朗了——包括据说,特意买了贵茶贵烟,等着白朗上门的舅舅。
五分钟后,病房内莫名紧绷的气氛终于散去。
“姥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寒暄完毕,叶嘉便跟着叶母坐到陪护床上。
姥爷精力不济,不过看见外孙和外孙女都陪在跟前,还是强撑着说:“我哪里有事,我好好的。”
“好什么好?”叶母让叶嘉脱掉外套,病房里暖气充盈,叶嘉的冲锋衣外套沾了露水,她正在用毛巾擦拭。
“都疼晕了,还在嘴硬。”叶母没好气道。
病床的另一边,徐芝瑶不留痕迹地从叶嘉身上收回探查的视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直接动手术还是再看看?”
姥爷道:“输点水就行了。”
“行什么行!”一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小姨被气回了神,不耐烦道:“爸,您少逞点强,你这膝盖要是做手术也有医保报销,别担心那点钱。”
姥爷被自己女儿堵得一噎,眼看着嗓门就要提起来,舅妈连忙给他压了压被子,“爸,您可别动肝火……广平(舅舅姓名)那边还跟两个孩子聊天呢。”
这话像瞬间起效的止火药,姥爷往床尾的小桌子处看了看,小桌子上烧着水,泡着茶,四个男人围着桌子坐着,窗外天空一片黑沉,看模样也在说话。
姥爷便降下音调,斥了句:“医保又不是全给报销,这么点小毛病哪儿用得着动手术!”
“行,”舅妈继续好脾气的道,“明天等专家来看看,要是说可以不动手术,咱们立刻就回家。”
姥爷这才满意的闭了嘴。
叶嘉对姥爷的脾性也有点了解,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无意间抬头,对上了床对面表姐和小姨的视线,两人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他。
叶嘉一愣,“怎么了,小姨?”
叶母给他擦衣服的动作一顿,闻声也看过去。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看看。”小姨尴尬的掩唇一笑,心底其实莫名的焦躁,静不下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舒服,从叶嘉跟徐芝瑶各自带着对象来了后,她就总觉得这病房的氛围憋闷,难以喘息。
某一刻她恨不得给远在广东的老公打电话,狠狠骂这个眼里只有生意的老公一通。
叶嘉便将疑惑的视线重新投向徐芝瑶,用眼神问她又怎么了?
徐芝瑶五指紧攥成拳,紧紧的放在膝盖上,她神情自若,涂着口红的唇瓣弯起,状似不经意的问:“哦,我在想工作上的事。白朗没法在这待太久,嘉嘉,你跟知韫呢?”
“我已经放假了,知韫哥也在放假期间,不急着回海市。”叶嘉回道。
“放假?”徐芝瑶下意识追问,“怎么可能,什么公司现在就能放假?”
叶嘉一顿,敏锐的听出些别的意味。
他并非迟钝的人,早在沈知韫和自己进入病房后,对面的小姨和表姐就总在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他。
这眼神算不上恶意,也算不上不满。
顶多就是有点酸涩和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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