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被贺青砚训斥后,冯露薇安静了整整一周。
他们本来也不是每天会见面的关系,只要冯露薇不通过手机找他,不惹出乱子,他们可以毫无关联。贺青砚坚决不主动联系她,因为太清楚自己的红线在哪儿,他需要一点时间屏蔽,想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
可冯露薇静得不像她,像一朵完全枯萎的花,不再朝他散发香气了。
是不是上次话说得太重,小nv孩只是寻求刺激,他却上升到道德层面,伤了她那么小颗的心脏。
贺青砚想到她的心脏,人类的心脏大小类似于自己的拳头,她的手那么小一只,心脏当然也小得可怜。
周日傍晚是冯家新居乔迁宴,他走进冯家院子,还在脑海里尝试描绘冯露薇心脏的模样,想象她拳头大小的一颗r0u粉se,在她t内怦怦跳动,这是她全身上下最强有力的肌r0u。
接着他看见冯露薇,穿着一件鹅hse吊带短裙,从花园左边跑到右边,腰带荡在身后悠悠地飞。
他不用刻意找她的身影,她实在太突出,即使没有天光,即使花园熄了灯,她的皮肤总像一片白se花瓣,微不可查的绒毛沾着露水。
她停下来,咯咯地笑,没有看向贺青砚,也许是还没发现他到来。
她把脚抬起,脚趾挑着一只蜷缩的蜗牛,把它展示给身后的崔屿看。
那是一双赤足,贺青砚才发现她没有穿鞋,因此他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在他十余米远,视线范围内,手却不能立即触碰的距离,崔屿半蹲下将蜗牛拿开,用衬衫袖口帮她擦拭脚底泥土,再帮她穿上鞋子。
冯毓伊从出差地赶回来,此时走出门廊,倚着罗马柱喊他,这一声让冯露薇抬起头来,终于看见花园门口的贺青砚。
大概不足一秒,她的目光飞快略走,乖顺地让崔屿帮她在腰后系蝴蝶结。
“见到人要喊呀,小薇。”冯毓伊示意她过来。
她向来不曾规矩地喊他,人后带着冒犯的意图直呼他的名字,人前勉为其难喊他一声叔叔。
“姑父,晚上好。”
贺青砚听见她这样说,心脏很重地跳了一下,仿佛有东西要跳出来。
“咦?”冯毓伊诧异地看她,眉眼弯起,“小薇今天怎么这么乖?”
她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回环,顿悟般笑起来,“是因为今天有人在这里吗?”
晚风从冯露薇的方向涌来,沾着她今天的香气,濡sh的泥土和青草味。崔屿在她身后,花园高s灯笼住他们,身影交叠浑然一t,男孩jg壮的小麦se手臂,正细致地折她腰间蝴蝶结。
“姑姑,您就别逗她了。”崔屿帮她应声。
“哎哟,谁喊我姑姑呢?”冯毓伊捂嘴轻笑,眼前一对生涩的年轻人,青春是他们最好的滤镜,“今年去你家拜年时,不是还喊我姨姨?”
冯露薇在旁人笑声中抬起头,直直看向贺青砚。他还是沉默寡言的做派,离他们稍有距离,与欢声笑语格格不入,室外照明的光弧擦过他脚尖,他在光亮以外,面se晦暗望住她,眼底隐约有情绪流动。
“我渴了。”冯露薇转过身,用她曾看着贺青砚的眼神,去看她身后的崔屿。
美而自知,构成她最初对自己的认识,她拥有的资本不多,美貌是最好用的。崔屿因她熠熠生辉的眼睛红了脸,忍不住躲闪她的目光,又恋恋不舍看回来,“我去帮你拿水。”
“一起去嘛,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冯露薇握住他的手,崔屿随之一怔,失去身t的支配权,被她轻飘飘拉着走了。
少男少nv的手指交叉,草坪上扫过他们离去的暗影,那道偏小的影子没有一瞬停留,或再回头看一看贺青砚。
“你怎么了?”
他听见冯毓伊的声音,如水纹在他耳边荡开。
“没事。”贺青砚找回自己的呼x1,不再看空白的草地,被冯毓伊带着往里去。
宴会的东家迎上来,厅内每张脸喜气洋洋,他被引至正厅主桌,坐在长辈该坐的位置,而冯露薇则找了靠墙的小角落,把头和崔屿埋在一起,在她悄无声息的一周里,他刻意不查看她近况的一周里,她和崔屿忽然有了说不完的话。
大理石穹顶挂着鲜红的彩绸,一条红布坠下来,冯露薇伸手去碰,藕节似的胳膊向上舒展,像玩一只困兽无jg打采的尾巴,冲崔屿笑得开心。
不宜再看了。贺青砚生出一种冲动,想质问她为什么要用同一种笑容、同一种眼神看着崔屿,他或下个他,在冯露薇眼里没有区别,她可以把含情脉脉复刻给任何人,也可以把吻或者情动复刻给任何人。
让闹剧到此结束,他内心的小小波折不值一提,贺青砚垂眸盯着餐盘,慢条斯理地进食,这样的动作似乎只为了让他看起来一切如常。
但他可能失败了。
冯毓伊碰了碰他的小臂,问道:“你今天怎么经常失神,最近有什么很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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