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僵硬的肢体才渐渐活泛过来。
身上暖和了,腰腿的酸软就愈发明显。
虽然贺闻帆这次没太过分地折腾他,但一天的奔波下来照样把沈令累得够呛。
冷硬床板底下传来的凉气丝丝缕缕往腰里钻,冻得他骨头生疼。
沈令咬了咬牙,不得已舍弃手里的热水袋,将它塞到后腰,闭眼忍了好一会儿,眉眼间的不适才渐渐缓和。
手机震动两声,贺闻帆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
沈令深呼吸一下,拍拍脸颊整理好表情,按下接通。
只是网络差得可怕,贺闻帆第一个音节都没发完,画面就卡顿起来,变成一团模糊的马赛克。
沈令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得已关掉视频,换成拨号打过去,虽然声音偶尔还是有些卡顿和不清晰,至少能正常交流了。
“在做什么?”贺闻帆问。
干净清冽的声音传来,带着独特的低哑,沈令听着熟悉的声线,心神逐渐放松下来。
他陷进枕头里,闭上眼低声说,“在被窝里,要准备睡觉啦。”
贺闻帆嗯了声,又问:“怎么样了?”
“不太好,”沈令叹了口气,“虽说上个月开始就已经做了些防霜冻的措施,但今年气温降得太吓人,效果不太好。”
沈令想到这些就心焦,按了按眉心,“前山光线足些,偶尔能晒到太阳,基本没什么问题。后山背阴就严重很多,有一小半直接死透了,剩下的看能不能救一下吧……”
“沈令。”
他自顾自说着,贺闻帆却忽然将他打断。
“怎么了?”沈令轻轻按着太阳穴。
他听见贺闻帆很轻地叹了一声。
“我是问你。”他说,“你怎么样?”
沈令手一顿,缓缓睁开眼,他耳根有点泛红,“我、我没事啊,都挺好的。”
“没事”和“挺好”是最敷衍且无意义的两个词,贺闻帆从来不信沈令嘴里的说的这些,细致地询问起来。
“有没有不舒服?”
沈令摇头,“没有,呃……刚刚有点咳,但我喝了糖浆。”
“嗯,药呢,吃了没有?”
“感冒药没吃,因为我觉得还好,”沈令老实巴交地说,“心脏的药上床前都吃过了,还喝了半杯热水。”
沈令心脏不行确实不能一次混着吃太多药,贺闻帆见他这么乖巧,竟然有些感动,欣慰地笑了笑,“真乖,现在住在哪里?”
“村长家,我们都歇在这里。”
贺闻帆若有所思,“有没有暖气?”
这下沈令迟疑了两秒,他斟酌道,“虽然没有暖气,但有小太阳和热水袋,不冷的。”
其实是冷的,就这么一会儿他手有冰凉了,不得不把后腰的热水袋再次抱进怀里。
贺闻帆显然很不放心,“你身体真的受得了吗,要住多久?”
“没关系的,”沈令宽慰道,“住这里是方便进山,等过两天我就去县城里开个宾馆,不用担心啦。”
他这么说了贺闻帆才勉强安心,“到时候把酒店名和房间号都告诉我。”
“好噢。”沈令乖巧地应着。
但贺闻帆听得出他语气里满是无奈,像在嫌弃自己管得太宽。
贺闻帆笑笑,按捺下本能地操心,“好了,我不问了,继续说你的茶树吧。”
沈令这才来了精神,抱着手机跟贺闻帆撒娇,“我好心疼啊哥哥。”
贺闻帆耳朵当即麻了。
首先,沈令很少叫他哥哥。
其次,每当出现这个称谓,百分之九十是在床上,剩下百分之十,贺闻帆会把沈令按到床上。
现在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差点把贺闻帆叫出反应,偏偏现在两人隔着千山万水,贺闻帆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贺闻帆心里顿时像猫抓一样,他咳了声,深吸一口气维持冷静,“怎么?”
沈令倒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想撒个娇,缓解一下自己几欲滴血的内心。
“真的是特别好的茶种,”沈令唉声叹气,“等来年开春,清明前收起来,就是上好的春茶,你还记得吗我以前给你泡过的,你也说很好喝。但现在死了一片。”
贺闻帆当然记得。
他们刚认识不久那会儿,春天,沈令给他泡过一壶,说是店里接触的茶山自己产的,贺闻帆当时就说这个茶格外沁香。
原来沈令也把这些小事记得清清楚楚。
贺闻帆回味了下那口茶汤的独特香气,终于也开始和沈令感同身受,感叹道:“那确实可惜了。”
沈令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贺闻帆那里传来一阵背景音,英文的,像是机场的播报,念完一整遍也没出现中文版本。
“你在机场?”他惊讶道。
还是国外的机场。
“对,”贺闻帆笑笑,“临时出差,路上天气不好迫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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