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比不上他——五王爷自动略过了子嗣这事儿。
总之六个成年皇子聚到一块儿,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和和气气,皇帝派来观礼的太监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
宾客差不多都齐了,很快团姐儿被陈嬷嬷抱到宴会厅的中间,随后传来了婆子喜气洋洋的唱和声:
“生龙如虎周岁至,日满星月敏而康,快马加鞭今朝艺,乐谱君家福吉邦。”
团姐儿看到地上那大圆毯上的一堆新奇物件早已经等不及了,心急的啊啊叫着就拍着陈嬷嬷的手臂要她放自己下去。
陈嬷嬷正要放团姐儿下去,那被皇上派来观礼的太监便是一个上前阻止,那太监笑面模样,听他讲话就让人横生亲切:“老姐姐,你可悠着些,杂家还有圣上的话没传呢。”
陈嬷嬷一惊,倒不是因为圣旨,这旨意本就心里有数,惊讶只是因为这宣读圣旨的时间点,她不敢托大,点了点头道:“什么圣旨,公公您说就是。”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圣旨。”太监笑笑,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不是明黄色,但也品质上乘的宣纸,也不知这太监怎么放的,那纸竟一点儿也没褶皱,展开后隐隐可以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什么字。
太监双手捧着那张纸,弓着身子面向六王爷与六王妃:“传圣上口谕,给小郡主赐名——”
“瑜。”
周岁宴过后,六王妃准备带新鲜出炉的瑜姐儿去一趟皇宫。
一是让瑜姐儿过一趟明路——总不能做孙女的都过周岁了,做祖父祖母的还没见过吧?
二是去谢恩,按照皇室的规矩,赐名以后就真正把那孩子当做一个人了,同时也将正式被刻入玉牒。
六王妃是打算周岁宴过后半个月带瑜姐儿去宫里的,于是周岁宴第二天,周围的仆奴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引导她说话,这是六王妃的命令。
六王妃是真担心,毕竟皇宫重地,瑜姐儿是要去面圣的,这孩子若是不会说话也就算了,可她会说,且会的越来越多,这就要引起注意了。
万一她在圣上面前说了些什么不合适的话怎么办?圣上虽然不会对一个才满周岁的小婴儿发怒,但场面到底是不好看。
就比如上个月,六王妃喂瑜姐儿蛋羹,因为她先前已经吃过些其他东西,六王妃怕孩子积食就只喂了小半碗,当时瑜姐儿看着那大半碗香喷喷的蛋羹远她而去,当即就仰起头幽怨的看大罪人一般看着六王妃,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凉,坏!”
看这孩子,娘都叫不清,坏倒是说的顺溜,六王妃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家这孩子,怕是个白切黑。
可不要担心她在皇宫闯祸么?
六王妃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听得懂大人说话了,便日日叫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伺候时说一些道理,也不强逼她回应,就在她发呆时说,玩耍时说,撒娇时说,以此浸泡上半个月,总能渗透些什么进去的。
至少到了这半个月的后期,就算不让瑜姐儿吃太多蛋羹,她也不会将“坏”挂在嘴上了,六王妃对此很是欣慰,心里悬着个大石头也放下了一大半,余下是担心小孩子的不可控性。
“王妃不必担心,小郡主不过还是个孩子呢。”文惠温声安慰道。
是,还是个孩子,六王妃摸了摸瑜姐儿,这孩子被摸了就傻傻的仰头看着她咧嘴笑,丝毫不知道周围一群大人正在为她担心。
六王妃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宫时,同样也是战战兢兢,那要见的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可以随意掌控无数人生命的上位者,她怎么不怕,怎么不紧张。
后来又是怎么逐渐放平心态的呢,那自然是见多了,承受能力就上来了,实际上皇帝平日里看着还是十分和蔼的,但这并不能让人忽略他身下的龙椅。
“不知道瑜姐儿的皇祖父与皇祖母,会不会喜欢瑜姐儿呢?”她喃喃道。
六王爷这般的人,日后大概率是与那上头的位置是无缘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现在这兄弟几个看着和谐,那以后呢,等圣上渐渐老去,他们仍旧会维持兄友弟恭的模样吗,更何况底下的小皇子也在一茬茬的成熟起来,大约到那时候,不会再像如今这般平静了。
六王爷要么什么也不参与,要么就站好队,如今看来,前者是最好的选择,左右不过忠君二字罢了,忠的是君,君是那龙椅上的人。
如若瑜姐儿能获得当今圣上的喜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退一万步说,等……之后,瑜姐儿有个“先帝喜爱的小辈”的名头,没谁会去动她,不然就是不忠不孝。
六王妃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她想远了,可做人母亲的,不就是要为之计深远吗,这是本能,改不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进宫的那一日,六王爷一家三口都坐在马车里,马车很大,约莫也就比一间卧房小上一些,里头的用品一应俱全,文惠正跪坐在茶几旁为六王妃斟茶。
“瑜姐儿,一会儿到了宫里头,你看到坐在最上头的那个老爷爷就是你皇祖父,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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