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翻出了即食麦片,方便面,速食煎饺。
“就这个吧。”裴嘉木指指麦片,问:“昨天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渺在微波炉前热牛奶,摇摇头:“还好,昨天事情很多,哪样都比你抱着花突然出现刺激。”
可他指的不是送花,而是躁动的状态。裴嘉木欲言又止,犹豫的时候,高火30秒的温牛奶已经端出来,时渺准备加麦片,他接过牛奶杯,“我自己来。”
江悬一走,客厅只剩江殚和裴韶润。
迟疑片刻,裴韶润说:“我一直很珍惜我们的友谊,我不主动说的事,你即便发现了也从不问,所以我也投桃报李。”
江殚络了络腕表,昨晚勒的红痕露出来,他又把表带络回去。
要承认吗?然后让这位好友把她弟弟带走,别再出现在他们家。还是从裴嘉木下手好呢,平安夜那时又急又忙,关于他在美国的事,只查出个大概,更多因果已经委托过侦探了。
等收到报告再说吧,他选择沉默。
裴韶润见他缄口,鼓起巨大勇气似的问:“你喜欢男人吗?”
“……”
“你下楼之前,你爸问我,能不能看出,呃……”
江殚无语,漠然接道:“同类。”
裴韶润初中的被迫出柜闹得声势浩大,江家岳也有所耳闻。大约是昨晚的催婚没得到明显成果,他病急乱投医。
江殚替父亲道歉:“对不起,他不懂这些,你别放心上。”
“没关系,其实我也好奇过。我跟你同校十二年,十二年加起来,见过多少女生喜欢你啊,你根本不看。以为是忙学业,没心思恋爱,可这几年也没听你提过感情的事……”
裴韶润说着说着,茅塞顿开似的:“你知道无性恋吗?男的女的都不喜欢,这也是一种人。我不是想给你贴标签,我想说,你怎样都是……可以的。”
江殚顿了两秒,垂下头默然浅笑。
投桃报李,是吗。
“我心里有人。”
裴韶润惊讶得瞠目结舌,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没问是男是女,只回应一个字:“嗯。”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我可以说。”
厨房碗柜里一水的蓝白瓷器,勺碗成套,整齐又无聊。裴嘉木把手伸向唯一一个金属柄、尾端挂着迪士尼卡通吊坠的小勺。
“这个不行。”时渺眼疾手快拨开它,抽出把骨瓷勺给他用。
“有纪念意义吗?”
“嗯,礼物。”
“能告诉我谁送的吗?”
时渺低头抠了会手指甲,嗫嚅着开口:“江殚。”
“掉色了。”起码有三年以上的年头。
“因为用六年了,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她越说嘴角翘得越高,眼波流转,和裴嘉木对视上时瞳孔里还闪着光。忽然有点尴尬,她强压下嘴角移开视线。
“六年……他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勾引你?”
“咳……!”时渺差点被口水呛死,这个展开是她想不到的。
裴嘉木放下碗,站到她对面灼灼逼视,靠墙抱着胳膊,一副班主任收集坏孩子罪状的架势:“说说,他还干什么了?”
她无辜地眨眨眼:“没干什么……”
“单独带你外出没有,肢体接触了没有?”
时渺歪着头挠挠脑瓜顶,思考一阵,脸上浮现既天真又狡黠的矛盾神色,直勾勾挑眼盯着裴嘉木,问:“你是担心我被他养成,还是在吃醋?”
养……吃……每一个词都很炸裂好吧!裴嘉木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时渺笑了,他窘迫的样子比刚才的班主任脸可爱多了。
余光瞟到江悬端着茶壶走近,她收起笑,把碗放进洗碗机,出门迎上江悬。
“你弄好了?裴嘉木有点低血糖,我带他来厨房吃点东西。”
江悬目光扫过裴嘉木的脸,看不出什么偷情的蛛丝马迹。哼,最好是吃正经东西。
“走吧。”时渺推了江悬一下,那只温暖的手掌在背上停留了颇久,温度好像从后背传到了前胸,整个心窝都窜着暖流。
她把手放他身上诶,在卷毛狗眼皮子底下。
等等,卷毛狗也见到过他亲她的痕迹啊。
不不,此一时彼一时,她收过卷毛狗的花仍旧不和他避嫌,她也没多在乎卷毛狗。
等等,她该不会利用他让卷毛狗吃醋吧?
不不……
裴嘉木走在二人身后,盯着那只手。她和江悬是真爱吗,还是故意做此举动让他吃醋呢。
时渺内心:这是家里,江殚江悬的主场,她不哄着点主场队员,明天不想起床了吗?
三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走回客厅,差一步拐进去的时候,传过来江殚的声音。
“是渺渺,我爱的人是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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