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
一直以来,对林湾的客气,一方面是家庭教养,而另一方面,是林家知道他们卫家太多不能摆在台面的苟且。
这是他最深的疤痕,也是他们家,最深的秘密。
卫建业是靠着庄茹玫娘家在体制内的根基,平稳地进入体制内的。但他火箭一般的上升速度,却是靠着……
权色交易。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母亲的牺牲。
卫建业这一路亨通的仕途,是母亲作为“交易”送给上面的人,一步一步上的位。
他从来不爱自己这张脸,他精致的五官,承自母亲。年纪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皮相和身体是能够转化成资源的卑劣手段,在知晓那些不堪之事之前,卫致一直不理解,为何古典文化里,会将红颜定义为“祸水”?美丽真是错误吗?
他最讨厌的一部电影,就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最讨厌的文学形象,是“风流灵巧招人怨”的晴雯。
他恨那些可以瞬间共情的画面所带来的痛苦。天使一样爱他的母亲,原来在笑容里,藏了那么多苦难,这些苦难之源,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
从卫建业第一次设计把母亲送到“上面的人”的床上开始,他才开始重新审视,“美丽”的意义。
母亲是那条船上的人,她不能反抗,也不想反抗。生长在权力中心的家庭,她被权力捆绑了一辈子,永远都跳脱不了那个,为了抓住权力,不惜一切代价的怪圈。
外人只看到了卫家的光鲜,却不知道这光鲜底下,藏了多少恶心的蛆和化脓的虱子。
他对性的洁癖,大概源自于此。
千万般不想承认,他的确就是这美丽花园遮盖下的臭水沟里,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之一。他如果不是生在卫家,又哪里来的“天生优越”,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卫家的卫致,谁又会把他当捧到天上?
他最爱母亲,被自己的丈夫设计献给领导,又利用这种手段,让自己和丈夫一起攀升,她虽痛苦,却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或许她一开始是恨的,可切切实实握得到的权力,才是她更想要的吧?
他无法责怪母亲的选择,因为他知道母亲,根本没得选择。也能感同身受母亲的痛苦和挣扎,却不能改变任何……
江晚月就像是他人生背面,她简单快乐,笑起来的时候,大牙床都在外面。他受到的礼仪教育,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嫉妒她的人生可以那么简单,可以那么快乐。他想抢走她的快乐。
他小心翼翼地,怀着抑制不住的好奇,一步步,走进她的生活。放学“厚脸皮”的到她家去,有一群被她同化的单细胞生物打打闹闹,有章阿姨用魔法变出来的可口茶饭。
偶尔能听到章阿姨拿着试卷破口大骂,追着她揍。物理考9分?这件事对卫致的难度,不亚于让他的笨蛋和他一样考满分。
在她身边,可以听到各种新奇的词汇。她为什么可以那么坦诚的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暴露于世?
她好像总是很容易满足,一包薯片一集奥特曼就能让她有征服世界的勇气。她好像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上一秒还在为电视剧里的主角愤恨不平,下一秒就能抛诸脑后,吃一桶肯德基全家桶。她好像一个单细胞生物,喜欢谁就爱上谁,讨厌谁就骂谁。她可以掏心掏肺的对喜欢的人好,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攻击讨厌的人和事。
她总是能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只要她想做的事,不管“多离谱”,她都能直接付诸行动。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样的人生,好奢侈。
从一开始觉得,好吵,好蠢…到后来,他开始渴求…他想独占那种热闹。
在遇见江晚月之前,卫致从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烟火气”,什么是“都是自家人”,什么是“爱”。原来爱的定义,不是苦难,不是承受和牺牲,不是隐忍,且远不局限于文学作品里庸俗的男欢女爱。
它可是朋友之谊、日常亲情、他可以发生在两个陌生人之间,邻里的日常,原来人与人之间,有真情这种他从未经历过的东西。卫致对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世界好像…不全是脏的。
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他成了迷失方向的冒险者,一步一步走向了,他前半辈子陌生,后半辈子渴求的,爱情。
每一条概念都有定义,卫致对爱情的定义,叫江晚月。
那次大吵,是因为卫建业又被“提拔”了。
他知道他的官是怎么来的,才会忍不住像她一样,宣泄自己压抑已久的不满。
冲动换来的是卫建业的巴掌和母亲的眼泪,可他不后悔,他难得的像她一样任性的活一次!
如果用他的笨蛋的口气形容当时的心情,应该是:“被打了真不爽,但骂人,真他妈的痛快!
其实卫致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能力,而恰恰是他讳莫如深,“绝不轻易下手整人”的“修养”。
卫致做事,一般都会给人留有余地,所以,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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