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凫水?
他又为什么觉得她不会?
裴璟安排好剩下的事情,马不停蹄去找傅归荑。
他和秦平归沿着河一路往下追踪,到一个岔路后分头行动。
秦平归去往黎县,裴璟去魏县找。
两人约定,找到人后以烟花作为信号弹。
傅归荑沿河顺流而下,水势很急,很快离开了蒙穆的势力范围。
夜黑风高,她避无可避地撞到水里暗礁,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一不小心鼻腔和口腔灌满了水。
溺水窒息感再次包围她,黑沉沉的天和彻骨的河水,无法被人听到的呼唤。
如同回到那个绝望的冬夜,傅归荑曾经以为的埋骨之地。
眼睛开始睁不开,四肢像绑了铅块一样沉重,浑身冰冷,胸腔内的空气逐渐消失,恐惧和无助占据她的大半思绪。
绝对安静的水下,傅归荑脑子里忽然闪过裴璟告诉她如果溺水后要如何自救。
他说的每一个字现在都无比清晰而缓慢地在脑海里重现,包括他倨傲的语调,睥睨的神态,以及…以及在山洞里谈到曾经绝望时的自在调侃。
诸如种种,给予她莫大的勇气,这股气起于心脏,沿经脉血管游走于四肢百骸,瞬间赋予了傅归荑爆发式的冲击力。
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向上用力连续蹬,破出水面的刹那,久违的新鲜空气让她重新活过来。
然而傅归荑此时四肢酸软,眼看后继无力又要沉下去,她冷静地迅速环视四周,找寻可以支撑的点。
忽然,她看见河面上浮现点点荧光。
“救命!”
她朝着光源使劲挥手。
魏县。
“姑娘,喝完姜汤,小心着凉。”一处农户的房间里,上了年纪的粗衣大婶送给傅归荑一套干净的衣服。
“谢谢您。”傅归荑微笑接过。
大婶被她的笑容震了一下,魏县这个小地方偏僻,从没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
她身上的衣服是灰砖红色,看上去很旧,衣服边缘却平整无皱,大婶平日舍不得穿,但此刻她觉得自己最好的衣服也配不上眼前人。
这位姑娘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双眸如星辰般澄澈明亮,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眼波流转间尽显不凡。
尽管衣服是粗布的,头发简单用根光秃秃的木簪挽起,额前鬓发还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彰显着贵气。
对,是贵气。
这个被她家死鬼夜钓救上来的姑娘,据说是因为逃婚才落的水。
家里给她说了一门亲,谁知道对方是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权贵子弟。说是当妻,实际上是妾,姑娘知道上当受骗后准备逃回家,被追的过程中落了水。
大娘心想,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人做妾。
等傅归荑喝完,大娘将碗收走,叮嘱她好好养病。
傅归荑再次礼貌道谢。
等人退出去,她脸上的笑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居然到了魏县!
傅归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样好。
出了魏县,快马加鞭往西半日的路程有一条隐匿的山道,再步行一日,就能到达苍云九州最西边的城池。
简言之,不需要路引她也能离开这里,到了苍云九州,她自有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入城。
这是魏县人为了方便去苍云九州做买卖,天长地久走出来的路,虽然崎岖不平,有遇野兽蛇虫的风险,一来一回却能节约一天的时间,大多数人选择结伴而行。
他们不入城,在城郊边自然形成的市集做生意。
天赐良机。
傅归荑默默盘算自己需要的东西,一套男装,一匹马。
手艰难地伸进鲛绡内甲的前胸处,内侧有个夹层,是之前邓意替她缝的,里面用防水布裹了张银票。
她之前从乌拉尔那借来的银子遗失在水里,幸好这里的银票裴璟在改动内甲时没动。
傅归荑皱眉看向手里崭新的银票,要怎么才能换出去。
裴璟掌权后改革钱庄,私人钱庄早已被取缔,现在全部由户部专管。
若是自己去换,以后说不准就能被裴璟查到蛛丝马迹。
她想脱身,却不想害了镇南王府,还有远在京城邓意和其他人。
蒙穆抓自己,恰好能把镇南王府摘出去,她可以假装成逃跑后落水失踪。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对话。
“老余,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苍云九州?”
“处理掉这匹马就走,这次来没收到预期的货,多一匹马就要多雇一个人手,实在是太亏。”
“马不好卖,太贵了。”魏县的人大部分使用牛车和驴车,马不仅卖的贵,吃的饲料也精细。
“哎,可不是。”
傅归荑听了眼前一亮,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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