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替他谢谢你。”
说罢又推了回去。
傅归荑离开那间有些破败的屋子,面无表情地往回走,邓意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心情大起大落,她浑身一下子有些使不上力气,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个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傅归荑差点跌倒,幸好邓意及时扶了她一把。
“你听到了?”傅归荑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是不是他?”
“一定是他。”邓意眼神肯定。
傅归荑却忽然害怕起来:“万一、万一不……”
邓意逾矩地用食指轻压她的双唇,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没有万一,只有他。”
他的话像是有力量一般,傅归荑眼里的慌乱很快变为镇定。
一直跟着他们的裴璟二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裴璟浑身散发着沉抑的气势,冷得几乎要将人活活冻死,他的胸脯急剧起伏着,目视前方,眸底泛着凶意。
秦平归时刻观察他的状态,生怕他一冲动出去就砍了那个叫邓意的。
不过好在最后他什么也没做,赶在傅归荑回宫之前先一步到东宫。
刚一回来,下面的人来报太医院的太医前来求见。
裴璟叫人进来。
大门紧闭,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裴璟脸色阴戾,眸光冷鸷,他望着跪在底下的惶惶瑟瑟的太医,半晌吐出冰坨子一般的话语。
“你说的是否属实,没有半字虚言。”
太医整个人哆嗦起来,指天发誓:“这关乎太子殿下玉体安危,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
说罢,他慌忙将那本记载着苍云九州境内的奇珍药材书籍翻开,双手奉上。
裴璟垂眸,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
待看清上面某味药材的功效及副作用后,眸子倏地寒光迸射,整个人像被棍子狠狠敲了一下,震得他头皮发麻。
“好,好,好。”裴璟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大笑一声,忽地对着桌子重重拍了一掌,力道之大震得桌面上的茶盏直接腾空而起,砸在地上成了碎片。
“傅归荑。”裴璟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胸膛剧烈的起伏,喘息声连绵不绝。
跪在地上的太医不知太子口中的这个人是谁,但听得心惊肉跳。
太子殿下的嗓音愈发凄厉,到了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意,像要把口中之人嚼碎了,磨扁了,再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他猛地起身,一脚踢翻目之所及的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又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取来佩剑,将屋内的桌椅板凳通通砍成两半。
太医脸白如纸,跪在地上闭着眼缩成一团,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生怕这位主一个不注意将自己也给砍杀了。
咔嚓声接连响起,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裴璟发泄完心中的暴怒后扔了剑,清脆的撞击声吓得太医睁开眼。
“这件事,除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裴璟额头的青筋突突地狂跳,双目微赤,像闯入人间的恶鬼。
太医心里清楚,给太子下药,还是下的如此大逆不道,用心险恶的药,这可是要凌迟处死,诛杀九族的重罪。
他哪里敢往外说半个字,慌忙道:“没有,除了太子殿下,就是臣。”
“很好。”裴璟目光凌厉地盯着太医,一字一顿道:“若有第三个人知晓今日之事,孤就将你九族挫骨扬灰。”
“臣明白!臣明白!”太医伏地而跪,砰砰磕头。
“起来。”裴璟收拾好心情,冷冷问:“完全排出此毒,需要多久时间。”
“这种毒剂量不多,半个月内身体可自行排出体外……”太医在裴璟沉厉的目光下立刻改口:“若配合臣的针灸之术,五日内即可。”
五日。
裴璟死死抿着唇,唇线拉成一条不近人情的直线。
“立刻开始。往后四日孤会遣人去接你来东宫,注意掩人耳目,不要被发现。”他语气严厉,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太医恭敬称是,屏住呼吸在一片废墟中替裴璟施针。
周围的空气十分沉抑,偶尔只能听见轻微的针入皮肉之声。
裴璟双眸紧闭,面色冷淡,再看不出半点情绪。
唯有满屋的狼藉方能证明裴璟此时此刻内心极致的狂怒。
傅归荑竟敢如此对他。
她那样一具不算健硕的身躯里面,是装了一颗怎样冷硬的心。
裴璟极力压抑住立刻要去找她对峙的恼恨,心里拼命地给傅归荑找合适的理由。回忆她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傅归荑的一切异常似乎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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