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叔无情?只是分对谁罢了。
薄野津挑开马车的车帘入内之时,卿晏手里仍握着那枚精巧的银色铃铛,低着头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尹”字。
薄野津在他身侧坐下,他立刻就贴了过来,靠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薄野津抬了抬眉,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倒是受用得很。
他抬手拢了下卿晏细窄的腰身,像抱孩子似的,腾了个更方便舒服的位置,摸着他的长发。
“害怕?”薄野津在他面前与在薄野楠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唇角含着一丝笑意道,“刚拿了魁首,如此神勇无敌,天下无双,竟怕一尾蛟妖么?”
这话很明显只是戏语,他故意这么说的,卿晏轻轻抿了下唇,不知道怎么的,他没有说话。
察觉到卿晏的沉默不同寻常,薄野津顿了顿,收了那副打趣人的模样,正色道:“我在这里,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
他轻轻拍了下卿晏的后背,像在哄人。
不是的。卿晏在他怀中摇了下头,抬眼看着他。
他才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他是担心——
卿晏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就是无端的,感到有些隐隐不安。
或许也不完全是直觉,蛟妖复活这件事本就不太对劲,卿晏忽然想起当时面对着那蛟妖尸体,渡灵灯说蛟妖魂魄中有一股气息,与津哥一样。
再想到道史课那嘴贱的修士说神君的母亲是一尾低贱的蛟……
可他问不出口,即便薄野津没有说,他也没有要去刺探别人的隐私的意思,终于还是把喉咙里的话咽回去了。
就算真让他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不说,那他便不问了。
卿晏心念回转,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被压下去,就顺着薄野津的话承认了,低低“嗯”了一声。
薄野津笑了,道:“别怕。”
“嗯。”卿晏心道,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总有办法。
没什么好担心的,别多心了。
他被那股清冷疏淡的白檀香包围盈怀,闻着那冷香味道,心神慢慢重定下来。他抬头撞进薄野津平静无波的漆黑眼睛,见他的眸光正落在他手中的那个银色铃铛上,说:“这是上次比试之时,那头银鹿送给我的。”
“我本来以为它是喜欢我,没想到是因为我是千鹤门的嫡传血脉。”
卿晏一边说,一边把铃铛举起来,让对方清楚看见上面那个“尹”字,道:“这不会是尹门主之物吧?”
薄野津垂着眼看他,目光平静,道:“你本就讨人喜欢,与血脉无关。”
他想,只怕只有他自己没发现这个,从天刹盟的剑尊仙师,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年幼孩童,都很喜欢他。他这个人本就讨人喜欢,与别的无关。
闻言,卿晏神色一顿,抬起眼来认真地盯着薄野津看。这话是句好听话,但对方语气平淡,像只是说着一个事实,而不是什么道侣之间的情话,薄野津脸上一贯是没有太多表情的,那黑色的眼睛映着一点微光,像是碎了一把薄雪,寒冷却柔和。
他的模样真就是一位在高高莲台上正襟危坐、接受万世朝拜的神明,端然冷肃,天生就带着让人敬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是他现在抱着卿晏。
于是这一点冷肃的距离感便消弭于无形。
卿晏莫名心中一动,倏地抬起手按在薄野津的肩上,把人压在了马车的内壁上。
这是个轻薄人的动作,但后者没有丝毫反抗,被推了一下,便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靠,甚至还抬起手护了对方一下,怕他这么冒冒失失不小心磕碰到哪儿。
卿晏掀起眼皮,看对方一副任他施为的模样,薄野津只是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又像在说怎么样都可以。
被调戏的人这么配合,反倒没了那种感觉。卿晏默然一瞬,才说:“我现在是尹千鹤的儿子了,不是什么山野散修了,是不是更有资格娶你了?”
薄野津低声道:“你在意门第?”
卿晏想说不是他在意,是怕他家族的人介意,下嫁就跟扶贫一样,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他怕别人说闲话,人言可畏。
他还没张口解释,薄野津便又道:“你是异世之人,本就只借托了这身体而已。”他抬手揉了揉卿晏的脑袋,“不论什么身份,你就是你。”
“你就是最好的。”
卿晏把头埋进他颈侧,本来是想套路他一下,结果他这么说,他听得居然脸红耳热。那一点粉红色的耳尖掩在漆黑的发丝之中,格外显眼。
刚才苏符他娘揭开他的身世的时候,薄野津站在旁边,全程都没有说话。现在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卿晏其实还小小地高兴了一下,但他却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都是身外之名。
这么一提,卿晏想了起来,道:“要是在我们那儿,我就不担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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