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地方,漫天遍野的茫茫雪雾之中,却隐隐浮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穿着宽松的袖袍,大袖被风灌满了,吹得左右倒伏,衣摆猎猎翻滚。
他并未穿靴,苍白的踝骨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之中,一点儿也不怕冷似的。
而同样□□的右手腕骨上,戴着一串檀木佛珠。
他的长发和衣袍都在凛冽呼啸的风雪之中纷飞乱舞,被拉扯成凌乱的形状,但是他本人却如一块磐石般屹立不动,连声势浩大的雪崩也无法撼动。
……
不知何时,卿晏感觉下坠仿佛停止了。
他并未被埋入雪里死掉,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窒息的滋味。
略带疑惑地,卿晏缓缓睁开双眼。
远处仍然是连绵成片的纯白之色,但近处,抬眼可见的,是一个人线条流畅、弧度优美的下颌。
以及颜色浅淡、薄如刀刃的唇。
在过分明亮的雪光之中,视物都已是勉强,卿晏看不到这人的正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唇角。
不过,仅从这一点侧影便可以窥见,这是个美男子。
卿晏这才发现自己的膝弯和侧腰都被对方托住了。对方的襟怀大敞,而他如同周遭的泠泠落雪一般,散入他的怀抱。
冷风横扫而过,带走身上的最后一点温度,与此同时,对方的一缕漆黑长发从卿晏面上扫过。
被寒冷冰雪冻住的五感好像在缓慢恢复,卿晏闻到一丝疏淡的白檀香味。
清冷而安然。被冰雪裹挟着,更显得干净出尘,一丝人间烟火气也无。
他的情/热期正是最要紧的关头,几日未得到纾解的信息素沸反盈天,在体内躁动不休。一闻到这味道,如久旱逢甘霖,他深深呼吸一口,哪怕这味道只是对方身上天然带有的,并不是信息素,没有费洛蒙,他也被安抚到了。
他被对方抱在怀中,像是患了皮肤饥渴症,像是某种小动物,一个劲儿地想往对方怀里钻。
卿晏的小动作被对方捕捉到,那薄唇微微一掀,对方先开了口:“你还好么?”
那声音质地清冷,就像是漫天茫茫的飞雪,但又带着些温柔之意,低沉而动人。
那几个字依稀飘进卿晏的耳朵里,他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朦朦胧胧,觉得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里,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反倒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你的信息素是白檀味么?”
“?”
对方静了一下,大概觉得这话无稽,一时没有作答。
卿晏也并没有等着对方的回答,他闻着那凛冽干净的味道,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热了。
未被满足的、被压抑的渴望在苏醒。
他艰难地抬起手,反手搂住了对方的腰,想要贴得更近一些。
真好闻啊。他以前的几任alpha对象,信息素没有是这个味道的。卿晏是第一次闻这味道,觉得真好闻哪。
像是上瘾一般地嗅着,但越嗅,反倒更加上瘾了。
慢慢地,卿晏陷在这怀抱里,渐渐失去了意识。
-
如同做了一场长梦。卿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上。他愣愣地反应了半晌,像是断片了一般,身上倒不痛也不冷了,只是脑袋却像是被人敲晕过,隐隐作痛。
卿晏想了好一会儿,才和昏迷之前的画面接上。
穿越。北原。马队。雪崩。
突然出现的陌生美男……
原来他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
卿晏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遭的布置清雅古朴。
所以,他现在这是被那美男带回自己的家了么?
卿晏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雪白的长长外袍,领口精致地滚着银线,袍子上面暗纹浮动。
这似乎是当时那人穿着的那件衣袍?
卿晏当时没看清人的脸,但对人家穿的衣服倒是印象深刻,因为那领口的图样就在他眼前。
他轻轻地,蹑手蹑脚地将衣袍的衣角拎起,凑到鼻边,嗅到了那熟悉的白檀香味。
淡淡的,如同水边的一抹疏影。
……果然是他的衣袍没错了。
卿晏讪讪地,想放下,可是又没忍住,很不争气地把脸埋进袍子里,先吸了个够。
很明显,只有信息素的安抚,还远远不够。
嗅着这白檀香味,卿晏身上的信息素也开始乱七八糟地四溢,霎时间,快把这小小的房间变成了一个制造巧克力的工厂。
卿晏放下衣袍,想起自己之前那被打消了的计划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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