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鱼肉
饶是徐敬浸淫官场多年,亦感到了这话中威严的官威似乎能将他的胛骨重重禁锢住。
他究竟是什么人?
徐敬扶住自己即将散乱的头发,手忙较乱。
“乞依熙河旧例,许泾原、两浙路、环庆及熙河路弓箭手投换。【注】”宋也沉声问,“两浙路在应投换辖地内,可有遵守京中更戍法?”
徐敬心中异样,此时一听摸到那册子的时候浑身冷汗,止不住往外冒。
袁立沉不住气:“自是由京中过目的事,哪里需要你来置喙?”
“是么。”宋也抽出了一簿册子,砸在袁立脸上,“那这个点兵册怎么回事,两浙路发往漠北的兵究竟是正经弓箭手,还是募集的大量乡兵?你二人权势滔天,可黄粱一梦,可曾见着民怨四起?这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袁立翻开一看,当即傻了,这上头的记的却是如实的。
“誊本,正经册子此时已经在上京路上了,”宋也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从善如流地解释,他问,“本官以本朝相爷的身份垂询你,垂询得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宋也不欲同他废话,摆了摆手。
身后跳出了数百个暗卫与数十个皇城司亲信,立即将二人拿下了。
“中宫口谕,转运使徐敬与安抚使袁立,蔑视更戍轮换,玩弄权术,指染兵权,”宋也顿了顿,“此外,苛捐杂税,罔顾民生为其二;官官相护,狗苟蝇营为其三;其余种种,罄竹难书!”
“压下去,好生拷问,等候进京发落。”
袁秀珠嘴中早被塞了麻布,被托着路过面前之时,宋也挥了挥手。
被一同留下的还有徐成。
宋也走到温迟迟面前,递给她一只手,“起来。”
温迟迟略了过去,径直站了起来。
宋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打量着她,将昨夜问的话又问了一遍:“徐家的人给了你几巴掌?”
“你去打回来。”
见着温迟迟不动,宋也冷哼,攥着她的手,便往袁秀珠脸上挥,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意味。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的温迟迟手掌发麻,她攥着宋也的衣袖,“已经还回去了。”
宋也不置可否。
捞起温迟迟略微红肿的手,裹在大掌中,温柔笑道:“还不够。”
他转头吩咐长柏:“徐成二十掌,袁秀珠十掌,要足够响。打完收狱。”
宋也一手将温迟迟的双腕拎在手中,不让她动,一直到徐成与袁秀珠掌掴后便被人拖了回去。
宋也将她落下的一缕发别在她耳后,问:“至于么,一眼都不敢看。”
眼睛扫了一眼她白皙的脖颈,鼻腔却中溢了出淡淡的笑声。
温迟迟向来良善心软,胆子也不算大,她虽然恼怒徐成与袁秀珠的所作所为,但听见凄厉的哀嚎声,还是别过了头。
她皱了皱眉,默默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淡道:“公子心中有气也不该撒在我身上的。”
在仪来楼要见她的人是他,到徐家是他的谋划,更是他要的她。
就连脖颈处的痕迹亦是他执意留下的。
从徐成看上她,要她进徐府做妾,到袁秀珠发现她脖颈上的红痕,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都在他的算计与谋划之中。
他筹谋了一切,便是在缠绵之时也无时无刻不在谋划事情,算计她。
温声细语背后藏着的是数把细密的针,她便是一条任他宰割的鱼肉。
若她恨袁秀珠与徐成,那更恨的不应当是他吗?
可她也知道他身份不凡,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有的更多的是胆颤与心惊。
徐家已经倒台,他的目的应当是达成了,她身上更加没有了可以给他利用的价值,温迟迟如今只是想远离他罢了。
“哪里的话,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怎么可能舍得将气撒在你身上。”宋也看破不点破,重新将她的手腕攥住,轻柔地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迟迟的手上,火辣辣的痛感舒缓了一会儿。
她将手心蜷缩了起来,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又夺了回来。
宋也从善如流地松手,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审视她。
温迟迟被他看的脊背发凉,在她下定决心将要离开的事说给他之际,宋也语气冷了下来,“你是什么处境,当真要和我拿乔?”
温迟迟:“迟迟不敢拿乔。”
只一张脸与身子还说的过去,宋也着实不喜她温吞的性子。
宋也隐隐不耐:“那你今日是怎么了,怪我拿石子打你?”
宋也虽有时瞧着温声细语,体贴入怀,但实际上轻世傲物,心中对大多数人都是不屑的。
对待女人也是,他可以装的含情脉脉,但这也是他心情好了愿意施舍的小意。过犹不及,点到为止,他从不会低头哄人。
此等小事于他而言,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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