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洗衣裳的场景可能被宋也看到了。那她流泪的模样岂不是也被看见了?
想到这,她的脸骤然间煞白,捏着衣裳的手也越捏越紧,她此时手上的冷当真是半分也察觉不到的。
宋也将她身后的动作与脸上的表情全都收到了眼底,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为难她,于是问:“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温迟迟隐约地能感觉到宋也不是全然良善之辈,因而虽然宋也承诺会帮她,她也没那么放心。
温迟迟捡了一点说:“徐公子送给周妈妈的银子里头有一部分是我阿娘的,阿娘等着钱吃药,我放不下心,我想去仪来楼里瞧瞧。”
宋也瞥向她,“你阿娘在家,不在仪来楼。”
温迟迟顿了顿,“我只是想知道阿娘有没有拿到银子。阿娘见了我是要伤心的,我就暂且不再回去了。”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呢?”听了温迟迟只言片语,宋也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闻言笑了一声,“你阿娘倒是生了一个孝顺的好女儿。”
温迟迟听出了宋也话中的讽刺之意,抿了抿唇,也明白了过来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他不相信,也不会费力气去帮自己,于是便朝他福了福,“多谢公子,打扰了。”转身便走。
宋也看着温迟迟的背影,凤眸眯了眯。
跟了他就这般屈辱吗?
又想起那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
思索片刻,觉得还是算了,他也没必要和爱哭鼻子的小姑娘计较。
他吩咐长柏道:“送姑娘出府。”
疑窦起
长柏很快便将温迟迟带出了徐府,温迟迟朝四周打量,见着没有人,向长柏道了谢便快步离开了,生怕被人看见。
仪来楼离徐府不远,只隔了一条街,温迟迟很快便到了。
大清早的除却一些留宿的客人,生意并不像夜里那般繁忙。
周妈妈此时正抱着暖手婆子坐在廊上嗑着瓜子,见着温迟迟进来愣了一下,便撒了手上的瓜子皮,堆了张笑脸迎了上去,“哦哟,姨娘你此时不在转运使府里做主子,享享那清闲的富贵,来老身这处做什么呢?”
纳妾之礼还没行呢,周妈妈自是知道的,只不过在这红尘里翻滚了多少年,人也精明了起来,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下脸面讨好人。至于那些龃龉,她自是略过不谈,就当没发生过。
温迟迟避开了周妈妈伸过来的手,“昨日我走的急,将我身边的小丫鬟给忘了,妈妈可曾见过?”
“这是自然的。”周妈妈收回抓空了的手,面不改色地对着一旁招了招手,“姨娘来的可是巧,这不永娘就领着阿云过来了。”
温迟迟将才就瞧见了周妈妈对着身边的小丫头使唤了声,应当是叫人去了,但她这些天见识到了这楼里的人两面三刀的模样与厉害的手段,她朝周妈妈淡淡笑了笑,并不拆穿。
“多谢妈妈收留阿云,只是我如今有些话私下里叮嘱阿云,麻烦周妈妈行个方便。”
温迟迟话虽如此说,但一双澄澈水灵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周妈妈几乎一眼便瞧出了温迟迟是借着阿云的名义,有话找自己说,她即刻道:“姨娘肯舍下身段寻老身帮忙,老身还能推脱不成?姨娘请跟我来。”
说着,便领着人进了最近的一间厢房。
温迟迟见着周妈妈将门给阖上,开门见山地问:“昨日周妈妈拿了徐公子多少银子呢?”
周妈妈听见温迟迟这么问脸上的笑一僵,顿时有些不悦,还没做主子呢,就将自己当徐家人了,还想越过正经夫人去,她语气冷了下来,“姑娘若想知道自是要去问徐公子,不去问自己的枕边人反而来问我,舍近求远,我可没有听过这样的事。”
温迟迟自是瞧出了周妈妈的不悦,也知道周妈妈借着自己捞了不少黑钱,她忍了忍,“只是徐公子昨日同我提过阿娘的事,依着他的意思,便是我阿娘以后多昂贵的药都吃得起。我只今日来楼里接阿云,顺便问了一句,好回去好生感谢徐公子,妈妈若不喜,我便不问了。”
周妈妈恨恨扫了温迟迟一眼,外表瞧着软弱,我见犹怜,其实心思倒多着呢。
但这口气她必须忍下,只自己一时贪心,对徐家开了海口,要了千两,可对着温迟迟老实的娘又是另一幅脸色,只五十便将她打发了,若是徐家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得令自己褪层皮吗?
想到这,周妈妈赔笑道:“老身在姨娘面前怎会不喜?只是姨娘您也知道这楼里的交易往来都是私下的,万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姨娘娘亲的病若是着急吃药,那老身便从自己抚恤中支二百两先给姨娘拿着。”
温迟迟听了周妈妈的意思便知道这银子她还拿给她娘,她便放心了,至于她娘多少钱卖了她,她无心思量。
她朝周妈妈点了点头,“那麻烦妈妈走一趟了,我就在此处等您。”
周妈妈忍者肉疼“嗳”了一声,便往门外拿银子给温迟迟去了。
她一走后,阿云便扑进了温迟迟的怀中,哭着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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