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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沉,众鸟归林。
长而窄的长街,宋令枝冷不丁撞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魏子渊眼眸浅淡,映着无尽的担忧和紧张。
手指握紧宋令枝纤细瘦弱的手腕,魏子渊嗓音低沉:“——走。”
离开拥挤人群,视野逐渐开阔,入目是客栈高高挂起的酒幡。
宋令枝惊魂未定,一副神游天外之态。
窃窃私语抛在身后,她心中恍惚,任由魏子渊牵着自己在长条凳上坐下。
那本是客栈给打尖的客人歇息用的。
少顷,宋令枝乍然回神,惊慌朝后望去,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她嗓音轻轻:“秋雁和白芷呢,她们知不知道我们……”
魏子渊神态自若:“知道。”
宋令枝无声松口气。
眼眸低垂,余光瞥见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
宋令枝猛地收回。
指尖还有残留的温热,魏子渊垂眸,声音低低:“事发突然,还望姑娘恕罪。”
宋令枝摇摇头:“你只是想带我走罢了,何罪之有。”
话落,宋令枝忽而记起一事,她抬眼凝视身前的魏子渊。
云影横窗,婆娑树影在风中摇曳。
宋令枝挽唇:“前日祖母同我提过您。”
如今的魏子渊,早不是当初宋府小小的一个管事,他的才识能力众人皆有目共睹。
宋令枝粲然一笑:“祖母同我说,你该是长空雄鹰,留在宋家只会委屈你。若你想要自立门户,她和父亲都不会……”
魏子渊轻声:“枝枝是不要我了吗?”
宋令枝面露怔忪:“什么?”
眼睛飞快眨动,纤长睫毛轻颤,宋令枝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宋家如今比不得以前,且你先前为救我出京……”
沈砚那人睚眦必报,若是知晓是魏子渊从中作梗,定不会轻易放过魏子渊。
“你为我得罪了他,若是有朝一日他找上门……”
魏子渊眼眸轻动:“枝枝是在担心我吗?”
宋令枝脱口而出:“我自然担心你,你不知道沈砚那人……”
声音忽的止住,宋令枝后知后觉,一双眼珠子睁大:“你刚刚……唤我什么?”
……
……
皓月当空,苍苔露冷。
皇城殿宇巍峨,青松抚檐,杳无声息。
一众宫人提着玻利璃绣球灯,羽步翩跹,自乌木长廊下掠过。
园中安静,静悄无人低语。
寝殿内。
鎏金百合大鼎点着松柏香,青烟未尽。紫檀嵌玉理石案几上堆着如山的奏折,沈砚一手揉着眉心,手中的沉香木珠手串在指尖轻转。
岳栩抬眼,目光在那沉香手串停留一瞬,当即收回。
这世上无人比他更清楚,那木珠攒的是何物。
岳栩拱手,轻声提醒:“陛下,今夜可要回旧府?”
登基后,沈砚偶尔会回旧府歇息,府上一应起居和旧时一样,不曾有变。
当初大张旗鼓为宋令枝修葺的芙蓉院,在宋令枝走后,也沦为虫雀栖息之所,再无人关顾。
清风掠过,殿中烛光摇曳,斑驳光影落在沈砚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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