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紊乱,颤栗和寒意遍及四肢。
当时在摘星阁她明明屏退了所有宫人,若非白芷心血来潮上楼一探,根本无人知晓宋令枝在做什么,且那楼高数十丈,四面根本无藏身之处。
可沈砚还是知道了。
恐惧顺着指尖蔓延,宋令枝下意识摇摇头,想要否认,只一瞬,又立刻点点头。
她不敢在沈砚眼前说谎,如实告知:“……不是、不是喜欢。”
不安占据上风,也不知道私下里,沈砚找了多少人盯着自己。
单薄的身影抖动,宋令枝不知沈砚要听什么,只是凭着本能,一五一十将自己同太子妃所有的对话告知,半点也不敢欺瞒。
声音哽咽,害怕紧张之余,宋令枝的嗓音难免带上哭腔,滚滚泪珠滑过眼角,又落在案上的雪浪纸上。
宋令枝小声抽噎:“那灯笼,原也不是我喜欢的,只是家中也有一盏相似,所以多看了两眼。殿下,我并未……”
“……哭什么?”
沈砚低笑两三声,左手抚上宋令枝眼角。温热泪珠顺着他指尖滑落,泅湿掌心。
宋令枝啜泣不绝,双眼泪如泉涌。
沈砚难得有耐心,一点一点抚去宋令枝脸上的滚滚热泪,“……想家了?”
宋令枝迟疑一瞬,红着眼睛点头:“想的。”
沈砚面上淡淡,似随口一说:“想回江南?”
宋令枝怔怔点头,脱口而出:“……可以吗?”
沈砚勾唇。
抚在宋令枝眼角的手指轻轻,沈砚动作轻柔,任由簌簌泪珠沾湿自己一手。
那双如墨眸子平静、深不可测,沈砚轻声道:“不可以。”
落在宋令枝眼角的手往上,沈砚手指轻在宋令枝头顶拍了一拍,力道虽不重,然周身的不安和惊恐却从未从宋令枝身上离开。
她听见沈砚低低一声笑,似是意有所指:“枝枝,不该想的别想。”
站直身,手中的大南蟹爪丢至一旁,沈砚背着手,踱步至楹花窗前。
园中雨声依旧,雨幕清冷。
一众宫人手持羊角灯,垂手侍立,沈砚淡声:“都进来罢。”
顷刻,四五个宫人推门入屋,朝宋令枝福身请安:“奴婢见过姑娘。”
宋令枝不明所以,侧目望向沈砚:“她、她们……”
青玉扳指在指尖轻轻转动,沈砚不曾回头,只淡声:“你那丫鬟倒是心大。”
他说的是宋令枝险些从摘星阁跌落一事。
宋令枝瞳孔骤紧,连声为白芷辩护。
“是我不要白芷跟着的,殿下,不是她玩忽职守,是我……”
眼泪扑簌落下,宋泪珠着急起身,情急之下,竟是一脚绊住自己,跌坐在地板上。
许是崴到脚,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宋泪珠不敢吭声,指尖攥住沈砚眼角,深怕晚一步,白芷的性命就没了。
“殿下,不关白芷的事。”
雨珠胡乱砸落在窗棂上,书房悄然无声,唯有宋令枝低声的呜咽。
宫人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房中光影昏暗,沈砚逆着光,俯身垂首。只淡淡一个眼神扫视,候在案前的宫人当即会意,齐齐福身离开。
霎时,房中只剩下宋令枝和沈砚二人。
满脸泪痕,宋令枝一双杏眸水雾氤氲,纤长睫毛垂挂着点点泪珠,她嗓音哭得喑哑。
雪青色锦衣曳地,纤细手指攥着沈砚袍衫:“殿下,这事与白芷无关……”
是她自己不好,一时起了兴,想要去抓那灯穗子。
沈砚面上淡漠,并无多余的情绪。
修长手指往下,不再为宋令枝轻抚去眼角的泪珠,只是抬起她的下颌。
光影绰约,斑驳烛光落在宋令枝眉眼,惶恐和慌乱映照在她眼中。
沈砚泰然自若:“枝枝,我说过……”他声音极淡,裹挟在烟雨朦胧中,“没有下回。”
宋泪珠睁大双眸,泪眼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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