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肩上。
一开始,公婆还会管他们一下,可说来说去俩懒蛋宁愿睡着也不动,老两口干脆把嘴一闭,当没看见吧,饿死拉倒。
慢慢的,日子就过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关键吧,这秦友娣和牛大刚都有个毛病,说好听叫爱吃,说难听就叫馋,看见啥都想尝一口那种,年前村里的果园被人承包,还给大家伙分了钱,奶奶和爱兰秦艽补贴点,怎么说手里也该有个二三百块钱才对,没道理善勇连学都上不起。
“二姐,二姐夫,现在家庭会议第一步,你们老实交代,钱哪儿去了?”
“没钱啊,我们在村里日子难过。”
“好好说话。”
“奶你是不知道,真的我对天发誓咱们……”
“闭死你的嘴。”老太太拿起一个枕头扇她脸上,真的,这二皮脸就不能给她好脸,给两分颜色就能开染坊。
“吃了。”两口子弱弱的说。
秦艽大惊,“全吃了?!”
“你们是不知道,包产到户后,我们分到的田都是最远的,善勇爷奶也不管咱们,再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善勇比我俩都能吃,一顿要吃三碗白米饭,三个大白馒头。”
秦盼更惊,“你们在村里吃细粮?我们平时都只舍得吃粗粮,细粮只有家里来人的时候才吃。”
别看隔壁小孩经常被她们家馋哭,但两个月也遇不上一次,平时大人都以粗粮为主,那几张粮票哪里经得住造啊,每个月九斤细粮都要攒着给豆豆吃呢。也就是这两年,市面上能买到的细粮多起来,他们的伙食才好起来的,以前不是不想吃好的,是想吃都买不着。
秦艽算是明白了,这两口子就只顾自己的嘴,压根不管孩子有没有学上。
“滚出去,俩山猪投胎的货,赶死呢,啊?”
老太太平时嘴巴就毒辣,现在一气,更是噼里啪啦,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秦友娣呢,死猪不怕开水烫。
牛大刚呢,看老婆都不说话,自己也就低着头,这一家子没一个惹得起。
“那现在吃也吃了,我们也……也没办法……还让人抢了,总不能在外头当盲流子吧……”
老太太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吩咐爱兰摆饭,把隔壁三个小的叫过来,吃饭。
当然,他们肯定是没饭吃的,也不许走,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杂面馒头配咸菜,还有一锅素的一点油花都看不见的萝卜汤,兄妹三个则是每人一小碗蒸鸡蛋。
那馒头是高粱面蒸的,还不是纯高粱面,秦爱兰就是再好的手艺,也蒸不出白面馒头那种松软胖乎的感觉,更别说口感,咬上去又粗又硬,一点也不细腻润口……可那是以前,现在的秦友娣和牛大刚,从昨晚吃了两个粗粮馒头一直饿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早就饥肠辘辘。
其实,高粱面馒头也挺好吃的……尤其是配上咸菜。
咸菜是老太太自己做的,用的是自己种的萝卜芹菜和辣椒,放点糖醋和盐巴,吃着酸甜辣全有,十分爽口。
他们听着那爽脆的“嘎嘣”声,看着嚼劲十足的馒头,咽口水。
“诶等等,爱兰我不是告诉你要蒸个带鱼罐头嘛?”
“哎呀,还在锅里,差点忘了。”
很快,一个足有饭盒大的罐头被捧出来,随着丝丝热气往外飘的是一股海鲜独有的香味,这在吃货行家秦友娣两口子眼里,那就是瘾君子的那啥啥,赌徒的那啥啥啊!
“奶,罐头好吃吗?我还没吃过呢。”
没人理她,老太太拿一双干净筷子,挨个,每人分了两块红烧带鱼。
带鱼被炸得外酥里嫩,连骨头都是酥酥脆脆的,浸泡在满满的红烧汤汁里,那叫一个香!
“善勇,跟妈说说,这都啥味儿?”
小善勇不搭理他们,甚至为了防止妹妹像给糖一样把鱼肉给出去,小心翼翼瞄着,护着妹妹。
当然,豆豆也很忙,爸爸帮她把每一根刺都挑干净了,她只需要嗷呜嗷呜吃就行,这么好吃的东西谁要都不给。
秦友娣和牛大刚快被馋死了,他们真的好想知道这个叫带鱼的到底是什么味道,尤其是红烧带鱼,那得比红烧肉鲜多少啊?
然而直到吃完,大家连骨头渣都没给他们剩一口。
酷刑,真的是人间酷刑。
对于吃货行家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他们痛苦抓狂的酷刑。
老太太也不管,甚至把晚饭安排上:“爱兰晚上还回来吃,我去自由市场看看,能不能弄点牛肉,咱们涮锅子吃。”
“正好我自留地里的小茴香和茼蒿都能吃了,我再去称半斤粉条。”
牛肉涮锅子!
里头还要加嫩得能掐出水的茴香苗和茼蒿!
还有半斤又软又糯的粉条!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啊,就敢这么吃。秦友娣和牛大刚一面疯狂吞咽口水,一面都在后悔,他们上次是真的小看这个冷河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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