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成落汤鸡了。
他一溜烟跑回家,在浴室随意过了遍水就迫不及待地把姜烯所谓的这个惊喜盒子拆开。
姜烯从小到大送过他的礼物保守地说都能堆满整整一间房了,但尽管如此,他每次依旧满心期待。
盒子拆开,里面不是他刚刚猜测过的东西,而是一个黑色的u盘。
他脑子里跳出个想法,不会是姜烯偷摸剪辑了他们俩以前的那些视频吧?
董姜两家父母都是喜欢记录生活的人,他们小时候的喜事啊,糗事啊,基本都被一个个录像键保留在手机里变成份独特回忆。
俩人长大之后也会频繁拍摄日常琐事,幻想等哪天老了能在一起回味一下。
“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了。”
董酥白浅笑着自言自语,随手把u盘插到电脑上。许是里面东西比较多,光是等系统加载排序都等了好几分钟。
云盘里跳出一个以姜烯命名的文件夹,董酥白点进去发现里面是一百来个小视频,每个视频的名字都让他莫名感到一阵不舒服。
他放在鼠标右键上的食指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排斥。
约莫停了几秒,他还是点开了一个名为“双人失败1”的视频。
播放键按下,进度条慢慢往前移动。视频画面很朦胧,一直等了两三分钟都没有一点影像跟声音出现。
董酥白好奇地往后拉了一点,下一刻,一张女人的脸就这么在他眼前愈发清晰。
画面里的女人他总共见过两次,一次是微信里,一次就是之前在小区楼下看她跟姜烯站在一起。
他还在拉进度条的动作瞬间停住,整个人像应激似的猛然绷直脊背。
进度条还在继续走,就跟老旧的录像带放映机一样,他恍惚中甚至听见了磁带扯动声吱吱作响。
他看见女人被人像扔垃圾一样甩在床垫上,她面向镜头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双眼无神,眼珠松垮垮地定在某一处,写满了任人摆布。
画面跟僵持了一样停在这里不再变化,董酥白也跟着怔在原地。
直到进度条走了一半的时候,画面右上角才又出现了几个人。他们各自带着软皮面具,架着另一个人扔到女人身边。
董酥白手掌按在桌面上泛了白,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在高度集中。
他看出来了,里面的人就是姜烯。
戴面具的几人站的地方离摄像机远,声音没怎么录进来,董酥白只能听见几段模模糊糊的对话。
“他还是不肯……”
“又是个不听话的……”
“要不……再最后给他一次机会……”
“……”
讨论声中猝然冒出的一句“东桦院”让董酥白颤了一下,毫不顾忌力度地使劲按着加号键试图调高音量,但都于事无补。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角度,长达几十秒钟的时间,都跟他微信里那段一模一样。
文件夹里的视频是顺序播放,董酥白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就已经闪出了后续。
房间的样式变了,里面没有开灯,四面无窗且空无一物,只有墙壁上高高挂了一个电子时钟。
姜烯垂头靠在角落,刚刚那些人从门外拿着棍子进来,俯身蹲在他身前说了什么,紧接着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持续了整段视频的拳打脚踢。
压抑的闷哼中有人搬来一把椅子,姜烯被反手绑在上面,随后画面黑了一瞬,再打开的时候墙壁上的时钟显示过了一天。
董酥白心里跟刺痛一般,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他知道这些是什么了,他根本不敢往后看,抖着手去按暂停,好几次才成功。
试验、禁闭、断食、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词,后面每条视频的名字都像一次残忍的凌迟,一点点往他皮肉上剜。
东桦院的案子昨天刚宣判,他被曲清北拉着看了不少相关的报道,自然清楚里面是个什么地方。
他好像一瞬间知道姜烯身上所有反常的原因,为什么怕镜头,为什么对伤口处理那么得心应手,为什么喜欢睡在狭小的地方,还有为什么……
一直不肯跟自己说这些。
他不敢去回想那些平时的蛛丝马迹,心脏像是狠狠撞上了什么尖锐物体,袭来的钝痛让他不得不暂时松开紧绷的神经。
电脑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房间下很刺眼,董酥白仰头靠在椅背上凝固似的一动不动。
他宁愿姜烯那些不联系的时间是去干了别的,也不愿意是现在这样。
屋外狂风肆虐,惊雷狰狞地在空中炸开一声声巨响。
姜烯路上车开得尽可能的快,忙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停好车点开短信提示才发现快递柜里的东西竟然还没拿走。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条新的取件信息。
在前门站点。
他满腹狐疑地看了半天,去后门快递柜拿回了那两张展览票,懒得冒雨去前门,就想着等明早上班顺路去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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