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力所能及地在网上找着留存的六臣制药的信息,虽然目前找到的资料已经很全面,但肯定还有更多的信息被消除了。计江淮还趁乌以沉不在家,偷偷去了二楼的书房寻找线索,然而乌以沉的电脑有密码,书房里也找不出有用的资料,也是,乌以沉都已经在着手将所有证据销毁了,哪还会随手地把不利于己的文书留在这里。
当天晚上乌以沉没有回家吃晚饭,计江淮也没有打电话去问,他一个人吃着自己做得乱七八糟的晚饭,嘴里“咔嚓”咬到了没弄干净的鸡蛋壳。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电视和网络上出现了电动轮椅案的新闻报道,报道显示在一周前,一名环卫工人发现在某处公园的草丛旁有一辆侧倒的轮椅,他上前想把轮椅扶起来,却意外地发现在草丛里有一个老人躺在地上,环卫工人上前一摸,发现老人早就没了呼吸。环卫工吓得报了警,警察把老人尸体送去法医那里做尸检,法医发现老人的呼吸道里满是泥巴和草屑,身上各处都是擦伤和撞伤,肋骨和腿骨更是被撞断了,法医估计老人是撞上了树干之后痛得无法呼救也难以翻身,就这么面部朝下压在泥土里被活活闷死的。
据了解老人生前喜好外出旅行,年老了腿脚不便也想着出去散步,老人的儿子便给其买了一辆康瑞爱牌的高级电动轮椅,老人便经常一个人坐着电动轮椅去家附近的公园里散步,儿子想起在事发的几周前,老人曾表示轮椅偶尔有难以刹车和突然加速的问题,但情况并不多见,加上儿子和儿媳都忙于工作,便没有及时将电动轮椅拿去维修,没想到事故发生得那么突然,等他们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老人的儿子是有名的资深律师,经常为各大企业处理法律纠纷,在官场也熟练圆滑,面对康瑞爱这种大公司是绝对不会怯场的,既有人脉靠山,又难以被金钱威胁,所以乌以沉才对他格外忌惮。
公园的管理员还放出了老人事故道路上的监控视频,视频里有一辆轮椅载着老人飞奔而过,最后轮椅压到路边的石头发生侧倒,强大的惯性力将老人推飞了出去,恰巧石头前有一棵粗壮的树干,老人的身体像面团一样撞在了树干上,随后整个人倒在了茂密的草丛之中,由于当天不是周末,而且草丛繁茂,过了很久之后才有一名环卫工发现异常。轮椅的速度之快肯定超过了系统限制的安全速度,而且老人并不是第一次用电动轮椅,肯定不会搞错刹车和加速,加上老人之前反应过轮椅的故障问题,已经可以确定百分之百是轮椅制造商的责任。在报道的最后,那位律师儿子眼眶通红,他哽咽着回应采访,他正打算以轮椅限速器异常和零件不合格为由起诉轮椅的制造厂商,要让所有将这辆杀人轮椅推上市场的负责人都得到惩罚。
报道结束很久之后计江淮也还在发着呆,他脑子深深烙印着老人儿子的脸,那张脸充满痛苦和仇恨,红肿的眼眶里烧着愤怒的火,那火焰好像要把计江淮的血肉都烧烂。
计江淮感到深深的愧疚,明明事情与他无关,他依旧觉得自己也是袖手旁观的帮凶,就因为他的同床共枕的情人是凶手,凶手细细谋划着脱罪的方法,让控诉沉默,让案件沉水,老人在草丛里安静地死去,一切都恍若无事发生。
计江淮再一次注视这栋豪华的房子,这里每一个家具、每一块砖都是从普通人钱包里取来的,他大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选择闭上眼睛不去看,但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砖缝里渗出的人血,餐盘盛着人肉,后院埋着脊骨,屈辱的灵魂在深夜嘶吼。他能有现在的生活完全是因为好运,长了一副好皮囊,性格讨人喜欢,要是乌以沉不再需要他,那么被跑车撞死的是他,吃假药变成智障儿的是他,坐在失控的电动轮椅上奔向死亡的也是他。
“叮咚——”“叮咚——”
门铃声惊醒了计江淮的思绪,他看了眼时间,今天是钢琴老师来上课的日子。
计江淮去前院开了门,一个衣着古典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热情地问计江淮道:“又一周了!有没有好好练习啊?”计江淮列了个勉强的笑容,胡乱点了点头。
这位来上门教计江淮学钢琴的老师是音乐学院的老教授,他上课既有风趣又有深度,教出了不少知名的音乐家,但花钱大手大脚,光是学校里给的那点儿工资根本不够花,便在外面接受有钱人的上门私教。计江淮一开始觉得没有必要请老师,还想着自学自乐,但乌以沉执意要让他好好学,他便接受了这时薪不菲的私教课。
老师首先让计江淮把上周学的曲子弹一遍,但计江淮最近没有心情练习,本就生疏的曲子被他弹得乱七八糟,连之前熟练的片段也弹得错漏百出,但老师没有让他停下来,而是让他就着错误的前调继续弹奏,计江淮弹得很难受,手指都在发抖,在一些地方还停了特别久,紧张和焦虑让大脑一片空白,计江淮花了十多分钟才弹完了三分钟的曲子,他低着头,好像有点看不懂那黑白琴键了。
老师扶在钢琴旁边,问道:“最近没有练习吧?偷懒了?”
计江淮侧脸回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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