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往常一般,每天一大清早就起来扎马步,下午练拳和剑法,偶尔还会去湖边叉鱼或做陷阱抓鸟雀,改善一下口味。
这天中午,南流景抓着一把黍米,来到结冰的湖边。
他蹲下身设置陷阱,将黍米洒到陷阱附近。
没过多久,天际出现了几只鸟雀。
就在它们即将落入陷阱时——
“你在做什么?”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南流景身后响起。
鸟雀被来人惊动,振翅而起,远离陷阱。
南流景也不觉得可惜,从雪地里爬起来,拍拍膝上薄雪,回身望去。
来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身着明光甲,手持一把制式大刀,面容平平无奇,却又自带一股慑人威势。
南流景有些好奇地打量来人。
长信宫附近很少有人出没,禁卫军巡逻的时候也不会巡逻到这里,这还是南流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禁卫军之人。
“小孩,你在做什么?”来人又问了一句,心底琢磨着这孩子不会被他吓到了吧。
好在下一刻,南流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在布置陷阱抓鸟啊。”
梁光誉:“……”
梁光誉扯了个拙劣的借口:“我刚刚没看到。”
南流景点点头,没有再理他,继续蹲守陷阱。
梁光誉瞪着眼睛,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南流景开口,只好主动问:“刚刚鸟雀就要落网,却被我给惊走了。你不生气吗。”
南流景头也没回,平静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梁光誉仔细打量了下南流景的神情。
以他的城府阅历,能肯定南流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梁光誉蹲到南流景身边,问他是哪个宫里的人,又问他这个陷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
南流景侧头看向梁光誉,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梁光誉的问题。
但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梁光誉就越想逗逗他,看他什么时候会不耐烦。
只是,没有。
南流景的应对始终得体,语速从容,没有一丝一毫失礼的地方。
如果眼前的少年,是出生钟鸣鼎食之家,从小食不厌细脍不厌精,集举族资源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家子弟,也许梁光誉不会那么震惊。
正是清楚少年的经历,梁光誉才会如此惊骇。
梁光誉下意识问:“要是没有我在旁边打扰,你一天能抓多少只鸟雀?”
南流景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知道你在旁边打扰我啊。
梁光誉明明读懂了他的眼神,却十分光棍,朝他哈哈一笑。
南流景眨了眨眼,心中生出一个好主意。
“抓到多少只并不重要。”
南流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长眉微挑,带出些许独属于少年的肆意轻狂。
“正如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般,我的陷阱就设在那里,该落网的鸟雀始终会落网。”
梁光誉浑身一震:“姜太公是用直钩钓鱼,而且讲究一个自愿。我看你这陷阱可好用得很。”
方才被惊起的鸟雀在空中盘旋许久,终究还是受不住蛊惑,啾啾两声俯冲而下,尖而翘长的鸟喙刚啄起一颗黍,陷阱已朝着它倒扣而下,牢牢控制住它。
原本清悦的啾鸣声,渐渐变得凄厉哀绝。
南流景起身上前,他弯下腰,解开灵巧复杂的陷阱,将鸟雀从陷阱里解救出来。
神奇的是,这个陷阱足够灵敏,能轻松捕捉鸟雀,却又能让鸟雀毫发无损。
南流景轻抚鸟雀柔软的羽毛:“无论它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它都已入我彀中。”
“更何况,对人才能讲究自愿不自愿。”
南流景两只手捧住鸟雀。
双手往上用力一振。
鸟雀顺着他的力道,再次飞回蓝天。
“比如现在,我自愿放它自由。”
梁光誉愕然。
南流景抱着制作陷阱的绳索泥碗,朝梁光誉点了点头,留下那些洒落的黍米,转身离开。
寒风凛冽,梁光誉在原地站立片刻,竟看到那只被放走的鸟雀又回来了。
还带着几个同伴一起回来了。
它们落到地上,啄食南流景没有收走的黍米。
梁光誉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孩子习武勤勉,每日练的剑法和拳法也都十分玄妙,才主动现身,和这孩子近距离接触一番。
如今听这孩子的话,他怎么觉得……
自己主动现身询问的行为,就宛若一只自投罗网的鸟雀?
积雪挂满枝头,化为尖锐的冰刃。南流景小心避开这些冰刺,呼唤姚容:“老师,你知道那是何人吗?”
姚容笑道:[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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