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符和廉丕跑远了,只给廉颇写信,廉颇接到信必定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两兄弟以为自己和父亲少联系,父亲说不定会想念自己。结果有一次他们两年没联系廉颇,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去见廉颇,廉颇问他们“谁啊”,得知他们身份之后脸上也没有半点想念之情。
经过十几一十年的试探后,兄弟俩都知道这个父亲最好当做没有。
若不是廉颇跑到了秦国,还带兵把前去“调停”楚国纷争的赵军揍了一顿,兄弟一人无颜在赵国立足,也不会回到廉颇身边。
廉符和廉丕都与朱襄没什么交情。他们几乎不回家,且朱襄当初的身份确实是很低,又没显示出本事来,很难让士人折节相交。
蔺相如那么疼爱朱襄,儿孙中也只有离经叛道的幼子蔺贽与朱襄为友。
现在他们看不起的庶人朱襄成了长平君朱襄公,他们有心想结交,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廉符和廉丕倒是委婉问自家老父亲能不能引荐一下,廉颇给了他们一个嘲讽的眼神,然后让他们要点脸。
廉符和廉丕想去母亲牌位前问,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廉颇写完骂人的信后,又另起一张信纸,夸奖朱襄和嬴小政的勇敢,说朱襄送来的腊味和腌菜很好吃,问自己送给朱襄的工匠有没有用,还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送信的时候,廉颇从自己库房里扒拉出两套皮甲,让人一同送给朱襄和嬴小政,庆贺他们立下战功。
秦国将领所穿的皮甲经过了多重加工,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漆,被打磨得如同镜子,十分坚韧,造价也十分高。
一般将领只会将珍藏的甲送给儿子,以表示“继承”的含义。
廉符和廉丕显然是没收到过老父亲赠送的盔甲的。
廉颇送出盔甲的时候,感叹道:“终于送出去了,朱襄和政儿都长大了啊。一转眼,我真的老了。”
廉符:“……”
他觉得自己还是去找点事做,别奉养老父亲。因为他的老父亲,大概没把自己当儿子。
他的儿子是长平君朱襄,孙儿是秦太子嬴政。
廉符和廉丕是谁?不知道啊!
在朱襄为嬴小政庆贺十五岁“大寿”时,子楚的诏令和廉颇的信都到了。
嬴小政虽然想好了狡辩的方法,但在舅母的死亡视线下,嬴小政乖乖三月没吃任何带有糖桂花和桂花酱的糕点。
整整三个月!
嬴小政嘀咕:“我真的没上战场。”
雪姬“嗯”了一声,道:“所以舅母没让你以后都不能吃桂花糕。”
嬴小政气得时隔许久,又用脑袋去撞舅父:“舅父!你说这合理吗!舅母根本不讲道理!”
朱襄抵住小牛犊政儿的脑袋:“在我们家,你舅母就是道理!明白吗!乖乖认罚。”
嬴小政气急败坏道:“这不公平!为什么舅父不被罚!”
朱襄乐道:“因为我没发誓啊。谁让你先许诺,许诺就要守诺,明白吗!”
嬴小政恍然大悟。为了不想守诺,关键是不要许诺吗?学会了学会了!
在一旁看书的背景板李牧手抖了抖,给了这舅甥俩一个复杂的眼神。
朱襄啊朱襄,你还问谁把政儿养歪了。
你好意思问吗?
嬴小政过生日的时候,终于能吃到桂花糕了。
朱襄做了普通桂花糕,和桂花发糕、桂花炸糕、桂花酱拔丝红薯、桂花蒸蛋糕、桂花酱糍粑,让解禁的嬴小政吃了个够。
这时子楚和廉颇的书信前后脚到了。
看到子楚叠在一起的三道诏令,朱襄骂道:“什么毛病,还发三道。这天寒地冻的,不怕政儿在路上生病?别理他,一月再出发。”
朱襄像丢垃圾似的,把秦王的诏令丢一旁,恭敬地拆开廉颇的信。
朱襄乐道:“被骂了!政儿,廉公说要揍你的屁股。”
嬴小政腮帮子鼓鼓:“廉翁揍不到。”
朱襄对李牧大笑:“廉公说要捅你两个血窟窿!”
李牧嘴角微微抽搐。
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骂。
但如果廉公在这里,看到这样的机会,他也一定会带政儿上战场。
虽然政儿的地位很稳,但有军功,毕竟还是不同的。
“蔡泽和蔺礼怎么没有单独来信?”朱襄不满道,“他们真不够意思。”
雪姬道:“或许他们的信正在路上。”
朱襄道:“和秦王诏令一起送来啊。说来夏同怎么只发了诏令,信呢?”
嬴小政咽下嘴里的糕点:“在写了在写了,正在动笔了。”
朱襄刮了一下搞怪的嬴小政的鼻子,道:“等你回去好好问问他们,诏令就算了,信都不写,还当不当朋友?”
嬴小政道:“等我出发的时候,君父和伯父的信肯定都到了。”
雪姬问道:“真的让政儿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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