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跟着你去鄂邑,随便捞一点战功。没想到居然是在朱襄这里捞战功。”蒙武道,“你的舟师真威风,等朱襄这里的事解决,我想多在船上逛逛。”
李牧道:“不需要等这件事解决。云梦泽也需要舟师,我分给你一支。”
蒙武没有推脱:“好。”
李牧又问起咸阳城中荀子和廉颇的情况。
蒙武道:“荀卿和廉公的身体很好,白公还嘀咕,廉公这样的身体明明还能去战场。廉公似乎也有些闲不住,有意去北边逛逛。”
李牧道:“廉公善守,他去北边边塞正好合适,只是条件艰苦了些,我担心廉公的身体吃不消。”
蒙武点头:“廉公还在犹豫。不过他在咸阳学宫也过得不错,骂人的声音很洪亮。”
李牧失笑:“有精神就好。”
朱襄趴在窗户处无奈道:“你们非得把我关在屋里,自己在窗口聊天吗?”
蒙武和李牧都不理睬他,把他当空气。
朱襄深深叹了口气。他两个友人贵庚?耍什么“无视你”的小孩子脾气啊?
朱襄虽然说得很有道理,说服了蒙武和李牧,但不代表友人不会继续生气。
张若背着手来朱襄被软禁的院落探望,看着朱襄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院子里的花都锄掉种菜,忍俊不禁道:“看来你这软禁的生活过得很好。”
“张公不要笑话我了。”朱襄拄着锄头叹气,“不知道蒙武什么时候才把我放出来。”
张若笑道:“快了。”
朱襄:“嗯?他良心发现了?”
张若笑而不语。
朱襄继续叹气。他怎么觉得,张公也变坏了?
张若不是变坏了,只是看着朱襄、蒙武和李牧三人之间的友谊,对这三个官场上的年轻后辈更加喜欢了而已。
朝中充满着尔虞我诈,即便是他和司马错交好,也各自为家人家族着想。再加上秦王很忌讳朝中卿大夫们结党,所以他不能与司马错太过深交。
这三人的感情却像是民间和史书中故事记载的至交好友,让旁人看着都心里生出暖意。
张若认识蒙武。蒙武在外人眼中都是一个严肃到稍显木讷的人。蒙武的为将天赋不算多好,但处事低调,年轻时就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深受秦王信任。
李牧则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对自己有强大的自信,在用兵上固执己见,这一点和白公非常像。
和朱襄凑到一起后,蒙武变得十分健谈,很喜欢和友人吹嘘;李牧却从锋芒毕露变得十分谦逊,对友人的夸奖甚至会露出腼腆的神色。
这反差真是让张若白看不腻,太有趣了。
只有朱襄对友人和对陌生人都那么亲切开朗,似乎没什么改变。这就难怪朱襄的友人会担心他。一个不会伪装的人,会活得很辛苦吧。
“张公,别走啊,蒙武真的要放我走?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朱襄手撑着窗台,探出身体大喊。
张若捋着胡须,笑着离开。
看守朱襄的秦兵单手捂嘴,忍住笑。
朱襄公真的是太有趣了,看守朱襄公这段时间,每天他都在忍笑。
朱襄的坏预感成真了。
当某日下午太阳当空,朱襄还四仰八叉在竹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他的卧室门被一脚狠狠踹开,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朱襄吓得从床上翻起,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舅父!”尖锐的童音差点把他的耳膜刺穿,让朱襄刚吞回去的心脏又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啊?政儿?你怎么来了?”朱襄拍着胸口,“我做噩梦了?”
嬴小政踹开门后冲到床边:“舅父看到我,居然以为是做噩梦?政儿是噩梦?!”
朱襄讪讪道:“这个时候你出现,确实是噩梦。”
嬴小政双手捶着床铺道:“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吗!那你还上什么战场!”
朱襄默默捂住耳朵。
来了,又来了,他再次听到了这句话。
李冰慢悠悠跟在嬴小政身后进门:“朱襄公,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一声朱襄将军了?恭喜将军,战果累累,战功硕硕啊。”
朱襄捂着耳朵都能听到李冰的讽刺。
他放下手,叹气道:“别念了别念了,我都被蒙武拿着秦王诏令软禁了。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别念了。”
李冰收起笑容,表情冰冷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件事或许真的只有你能做。但你何必急于一时?就算要做,也可以先和我们商量。”
“对啊!不就是伐山破庙!”嬴小政一个头槌撞朱襄怀里。伐山破庙,敕封神灵,梦中的我做过,我也能做!
朱襄一边接住鞋都不脱便撞上来的胖外甥,一边捂着老腰呻吟:“重了,又……咦?政儿,你是不是变轻了?”
朱襄把嬴小政拎起来,然后露出了被晴天霹雳劈了的表情:“政儿,你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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