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又看?了眼面前的少年,颈后有几分烫意升了起来。
而对于宴止川,一向薄脸皮的他难得没有不适,只因他觉得,用?平常拉手的这个理由,比夜半偷偷用?尾巴丈量她?手腕的理由,体面多了。
无涯底, 坐落于悬崖底,阴暗压抑,无声死寂, 只?余有几缕微光从遥远的天空撒下, 甚至连虫鸣的声音都被吞噬。
这般精神折磨的环境, 对许多受罚弟子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但凌时初已不发一言地跪在悔过石前, 已经有两日了,只?见他背脊挺直,脑袋微垂,像与漆黑的环境融为一体?。
越是安静他越能够想到以前, 想起师尊将他召入清心宗,第一次与他
书籍, 第一次教他剑法?,第一次俯身对他道?了声夸赞……
“本以为重生后,能再与师尊重新拥有这些时光。”凌时初阖起眼, 自嘲一笑,“结果却?得到这般结果。”
弑师之后, 他在痛苦的折磨中,想到了曾接触过的从?愿术。在接触的过程中,他知道?从?愿术是需要付出代价,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纲常伦理,世间没有能够复活人命的修法?。
“怪不得您与我离得如?此遥远,在您心中,我是个可?怕的威胁, 你知道?,上辈子杀了您的人是我, 也是,谁会不远离这种弑师的恶种呢,哈、哈哈……”
凌时初低垂着头颅,从?喉中挤出惨淡的笑声。
他想过无论以什么代价,他都要救回他的师尊。
但是却?没想到,代价却?是如?此折磨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挑衅的话?语响起,一位红发的男子出现,是焚心。“我就说你身上怎么散发着异样的气?味,原来,你根本不是正常活着的人啊。”
“原来已经活过一次了,有趣,有趣。”焚心抱着双臂弯下腰,嗓音轻扬。
凌时初视若无睹,一句没有搭理他。
“不过,你没办成?合心意的事,也不该怪在自己身上吧,我想……”
焚心最喜欢的事就是挑拨离间,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况且,在人遭受打击,心绪打乱时,更能轻易地挑起心中的邪恶。
“会不会有另一个因素?”
凌时初依旧沉默。
焚心猖狂地笑开,“你居然在担心她远离你?她远离你又如?何?你让她永远不离开你不就好了?”
凌时初身体?一僵,眼睫颤动,“让她……不离开我?”
“是啊?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困难的事吧?让人待在身边的方法?有很多种。”焚心撇了撇嘴角,“譬如?像我这样,虽然你我互相讨厌,但我也得跟在你身边不是吗?除了剑灵,人间有很多方式吧?嗯……人偶,傀儡,下结情?蛊……”
凌时初听到这话?,抬眸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你绝对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方法?。”焚心欺软怕硬,气?焰消了大?半,“至少能让她在你身边,你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凌时初的眸子动了动,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和师尊永生永世地……在一起。
焚心观察着他的变化,知道?提议起了效,又打起了别的坏主意,“但是现在有点难吧,毕竟多了个麻烦的人。”
“宴止川。”焚心装作恍然道?,“他在上辈子,与你的师尊并无任何关系吧?怎么这辈子跟着你的师尊啊?真是碍事极了。”
“要不要先杀掉他?我可?以帮你啊。”
一阵沉默过后。
焚心咧开嘴角,像在欣赏一幅名画般,兴奋地眯起眼睛,看着身前跪着的少年。
他的瞳孔逐渐被漆黑浸染。
宁如?正和宴止川在一家有名的面馆。
缘由是两人逛街时,宁如?笑谈起宴止川一开始倔脾气?偏要吃最辣的面的事,宴止川沉着脸说他能吃辣,那时只?不过第一次接触。
……接着自然而然拌起嘴,拌起嘴谁也不服谁,在吵得最热烈时路过一家面馆,两人对视一眼,竟十分默契地走入面馆。
今日是桂脊花盛开的最后一日,城中的人很多,面馆熙熙攘攘,小?二忙不过来,他们的面自然迟迟不上。
宴止川耐心耗尽,冷着脸一拍桌子,就抱着双臂直接等在了出餐口,用眼神无声地催促,还别说这招是挺管用,不一会便见到宴止川端着两份面走上二楼。
也就是在这时,宁如?从?宗里?的通联术中得到凌时初的消息。
“什么?他私自逃离无涯底,目前不知去向?”
宁如?算着时间,今日应是他受罚的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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