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你快去吧,若是需要,我从公主府拨人过去帮手的。”
唐慎钰蹙眉:“这事你就别管了,周家人多嘴杂,尽是是非,我能处理。”
说着,唐慎钰便匆匆离开了。
春愿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端端的,周老太太就摔了一跤,怎么会死呢?她也没心情再吃了,叫雾兰她们将饭菜撤下去,起身往出走,打算去荷花池那边走走。
灰云越聚越多,天顿时暗沉下来,似乎在酝酿着场雷雨,湖中如今植满了粉白荷花,风吹过来,把花瓣打得左右摇头。
“殿下,略走走就回去把。”邵俞紧随在主子身后,他手里攥着把伞,柔声道:“起风了,方才响了两记雷,眼瞅着大雨要来,您身子弱,当心淋了雨着凉。”
“哎。”春愿叹了口气:“那周老太太虽说跋扈些,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邵俞见公主眉头深锁,挥了挥手,叫那些下人们别跟着了,他单独陪着公主散步,无奈道:“人就是这么脆弱,当年奴婢的老娘从诊出病到去世,还不到三个月的功夫。”
春愿忽然想起了小姐,小姐从活生生到咽气,还不到一天,她心里难受,鼻头发酸,又落了泪,柔声问:“你母亲得了什么病?”
“胃上的病。”邵俞手轻覆上肚子,摇头道:“那时候奴婢穷,又没有什么门路找太医,而京城药铺的那些草包大夫又治不了,只能看着老娘一天天虚弱下来。”
春愿猛地想起,为了给她这个草包教书识字,大人将邵俞的寡嫂和二侄儿远送去幽州,哎,邵俞也是个可怜人,净了身,如今又被迫和亲人分离,她深叹了口气,对邵俞道:“过后把你大侄儿接到咱们府上,若是你觉着不自在,那就去领上一笔银子,算我单赏给你的,好好给孩子置办上套安全僻静的宅院,让他专心读书,以后考个功名。”
“哎呦,您已经够抬举奴婢了,奴婢实在不敢当哪。”邵俞连忙跪下磕了个头。
“快起来。”
春愿俯身捞起邵俞,笑道:“你对我和大人忠诚,我也得回报你。”
她默默地沿着荷花池边走,想起方才在饭桌上时,大人说跟什么府尹孙大人要了两个很会缉拿巡捕的人,要去青州至长安一带找周予安,哎,她对找不找得到周予安不感兴趣,她只想着找到小姐的女儿。
春愿猛地想起一事,她在欢喜楼的时候听小姐妹们聊是非,说红妈妈许多年前有个姘头,叫乌老三,原先是衙门里的捕头来着,后面坏了事,就被县令逐出了衙门,自此后他就跟着红妈妈干,六年前两人不晓得因为什么事,好像是因分钱起了分歧,乌老三被红妈妈从留芳县撵了出去,听说去了隔壁的茂才县,做起了镖局的买卖。
六年前……小姐是七年前到红妈妈手里了的,当时那乌老三还在,还没跟红妈妈闹翻,说不准就是他和红妈妈一起把小姐算计到欢喜楼的,那么,他也必定晓得那个女儿的下落!
春愿心里一喜,忙要邵俞去找唐慎钰,忽然怔住,如今唐慎钰衙署里事忙,再加上眼巴前要料理周府的丧事,年底他们又要成亲,也不晓得他能不能分心帮她找孩子。
其实,她倒是有想过去找宗吉,但宗吉为了她这小半年忙前忙后,受了不少委屈,算了,只要她自己能解决,就不求人了。
春愿扭头看向邵俞,邵俞自打跟了她后,做事谨慎,忠勇果敢,当年和大人是过命的交情,如今又替她冲锋陷阵,既然大人信任他,那么,她也该绝对信任。
想到此,春愿招手叫邵俞附耳过来:“你帮我做件事。”
邵俞躬着身,一脸的严肃:“您说。”
春愿压低了声音:“在留芳县附近有个茂才县,去找一个叫乌老三的中年男人,他好像是开镖局的,嗯,品行不怎么检点,喜欢逛青楼,从前和留芳县欢喜楼的鸨母红妈妈私交甚密,暗中找到这个人,带回来。”
邵俞心里默念了几遍:“奴婢明白了,不可以声张,咱们派的人要可信稳靠,嘴也要紧。”
“对,就是这意思。”春愿忙道:“不许瞎打听,找不到就算了,若是找到,偷偷带回京安顿好,决不能叫外人知道。”
唐大人谨慎,当初找到邵俞的时候,只让他教她读书认字,其余的什么都没说,所以,有很多秘密,她不会讲,只要邵俞找人就行了。
“是。”邵俞想了想,问:“这事要不要知会唐大人?”
春愿摇了摇头:“先别说,他事太多了,别打搅他。”
此时,雷声轰鸣,已经开始往下砸雨点子了。
春愿双手合十,仰头望着天许愿:阿姐啊,你一定要保佑我找到女儿,你放心,将来女儿到了我跟前,我一定百倍千倍地疼她。
我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现在我已经慢慢地不再怕黑了,而且年底就会嫁给唐大人哩,他对我很体贴,很温柔,能为了我豁出去,不会负我骗我。
我什么都好,就是,很想你。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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