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见那对狗男女死到临头了,还打情骂俏,他冷笑数声,正要出言刻薄几句,忽然,背后传来阵乱如鼓点的脚步声,很快,从小门那边涌进来数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中年太监,中等身量,穿着内官官服,正是司礼监的秉笔夏如利,而在夏如利身后还跟着五个打着灯笼的大太监。
原本就狭窄的小院,此刻更加拥挤。
夏如利一来,立在台之上的唐慎钰顿时松了口气,近三个多月未见,利叔似乎晒黑了些,亦清减了不少,可目光依旧锐利如隼,面对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未有一丝的慌乱。
夏如利大步走进来,正巧走到台阶底下,正巧挡住裴肆和威武营卫军。夏如利淡淡朝四周扫了眼,看见裴肆脸上的红肿,心里顿时了然,他唇角噙着抹讥诮的笑,双手捅进袖筒里,斜眼刺向裴肆,幽幽问:“这是怎么回事?裴提督,你大半夜带人把王府包围了,这是想做什么?”
裴肆面上云淡风轻的,可心里却泛起了波澜,真是麻烦了,司礼监陈银老持稳重,而最阴毒狠辣的,就是这位秉笔夏如利,此人控东厂,权势极大,和唐慎钰私交不错,怕是要给姓唐的撑到底了。
“秉笔。”裴肆恭敬地给夏如利抱拳见了一礼,笑道:“本督今晚奉了大娘娘懿旨,前来请唐大人和燕姑娘去慈宁宫说话,按说您这两日刚迎佛回京,怎么不歇息着,倒大半夜来王府了?您又是从哪里听说这里的事?难不成您和唐大人等人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哼。”夏如利甩了下袖子,冷冷道:“你少在那儿阴阳怪气地给人头上扣帽子,咱家今晚奉陛下的旨意,过来寻燕姑娘有点事。”
“什么事?”裴肆笑着问。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打听陛下的意图。”夏如利早都对裴肆和东厂对着干很不满了,他抱拳朝皇宫方向拱了拱:“过会儿陛下也会过来,便先叫唐大人入府巡视搜查,不想撞上了提督,叫提督误会了。”
“哼。”裴肆冷笑数声,夏如利这话简直就是哄傻子,“怎么,秉笔这是决心保唐大人了?这是要赶本督走?”
夏如利直面裴肆,他手心早都冒出了汗,但气势不减,眯住眼,阴恻恻一笑:“提督哪知耳朵听见咱家要放你走?你胆大包天,夜闯王府,难道不该留在这里等陛下的处置?”
说着,夏如利手扫了圈那些威武营卫军,杀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还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裴肆皱眉:“怎么,你竟想杀人灭口。”他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命令:“你们还在等什么,将这些人全部捉拿,送到慈宁宫,请大娘娘处置,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那些威武营卫军皆拔出长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们多少也听过夏如利的狠辣,若是落在这权阉手里,怕是小命难保。
“放肆!”
夏如利暴喝了声,他带着那五个太监往后退,退到了台阶底下。
只见夏如利从袖中掏出封折子,手高高地举起,狞笑道:“陛下命唐慎钰办差的密旨在此,我看谁敢造次,这天下姓赵,不是姓裴。”
夏如利没有将郭太后扯出来,他也不给裴肆任何说话的机会,“弃刀投降,尚且有活命的机会,胆敢动手,违逆皇权,必定夷平你们三族!”说着,他略扭头望向唐慎钰:“唐大人,你是出了名的能打,这些卫军若是敢造反,你有没有把握杀光他们?”
唐慎钰上前一步:“易如反掌。”
这时,已经有卫军惧怕,率先扔下了刀,其余人见状,也跟着扔刀,甚至还有人劝裴肆要不先算了,听夏公公的意思,陛下马上就会来,别真被定性为谋反,那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裴肆暗骂这些脓包被夏如利咋呼几句,就被吓到了,不过他倒也听说过,唐慎钰武艺高强,若是被逼急了,怕是……他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夏如利这深更半夜出现在王府,太蹊跷了,难不成陛下又离宫了?左右今晚事闹得这么大,将来唐慎钰和燕桥开脱不了。
想到此,裴肆笑吟吟地对夏如利抱拳行了一礼:“秉笔,姜还是老的辣,佩服,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再见。”
“提督言重了。”夏如利挥了下手,对他的几个手下道:“王府里东角门那里有个院子,你们好好请提督歇歇脚,待会儿陛下来了……”
“不用了。”裴肆晓得,若是皇帝真过来了,被这些小人撺掇几句,说不准会对付他,反正先回宫。
“本督还要给大娘娘复命,就不打搅了。”
说罢这话,裴肆微笑着看了眼唐慎钰和那女人,带着他的卫军,匆匆离开了小院。
夏如利站得端铮铮的,见裴肆等人走了,他着急忙慌地从怀里掏出快腰牌,塞到心腹太监手里,压低了声音:“这是陛下给我的腰牌,快拿着去找龙虎营的魏将军,就说陛下的密旨,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务必将裴肆和今晚来府里的所有卫军全都拿住,千万不要叫那厮回宫,快!”
等心腹太监走后,夏如利总算松了口气,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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