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家常的语气,对郭嫣道:“妾身两手空空来的京城,吃的用的全都是陛下给的,没想到娘娘也待妾身这么好,宗吉说今儿是家宴,依照我们乡下的习俗,弟媳妇来做客,阿姐是要包饺子给你们吃的,我也不晓得你们俩的口味偏好,就包了荤素三样。”
宗吉显然十分满意,他偷偷冲阿姐比起个大拇指,凑近桌子嗅了嗅,直接用手拈了只大葱羊肉的,谁料烫的直摸耳朵,边嚼着边笑:“好吃!”随之,他用筷子夹了只冬笋馅儿的,放进皇后碗中,温声道:“朕反复给阿姐说,不必太拘礼,你瞧她,这两日身子才见好,手指刚取了血,带着伤亲自为你下厨,这份心实在难得,真的是很敬重你了,她在京中举目无亲,出身又不好,你晓得的,长安这些个官眷贵妇,一个个眼睛都长在了头顶,攀来比去的,朕忙于朝政难免会倏忽,你是朕的妻子,以后一定要多多照顾阿姐,只要皇后肯多示亲近,旁人自然会尊敬她,不敢怠慢她。”
春愿鼻头发酸,她猜了一下午宗吉要带皇后来的缘故,没想到竟是这。
“臣妾遵旨。”郭嫣忙起身行礼,她的笑比方才刚来时自然了很多,主动上前来扶住春愿的胳膊,让阿姐入座,坐下后,夹起饺子,只吃了一小口,温声道:“都是一家子骨肉,阿姐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尽可让雾兰进宫来找我,我一定替你办妥。”
“那妾身日后就得多劳烦您了。”
春愿颔首致谢,如今尊敬礼数尽到了,那就得显示些亲近,于是,她温柔地打量眼前这对年轻夫妻,自打进门起,她就发现郭嫣的双眼几乎没离开过宗吉片刻,真心喜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春愿削尖了脑袋想了一下午,不晓得该送这位尊贵的弟媳妇什么礼,可算让她想到了。
只见春愿从袖中掏出只巴掌般大小的紫檀木匣子,打开,里头是小姐的遗物--那对能证明身份的燕子银锁,她手指轻抚着银锁,含泪望着郭嫣,柔声道:“这是我家传的物件儿,并不值什么钱,但于妾身意义非凡,一只宗吉收着,另一只我戴了二十多年,如今便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夫妻和顺,一辈子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果然,这话说到了郭嫣心坎上了,她端着的礼数放下了六七成,红着脸,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
“既然阿姐赠给咱俩,就收着吧。”
宗吉从匣子里勾过一只银锁,亲手给皇后戴上,亲昵地手指刮了下皇后的鼻梁,“豆豆,这个银锁回宫后你一定仔细收好,可不敢叫旁人晓得了,尤其是母后和寿康宫那位,这便算是咱俩的定情信物啦。”
听见这话,皇后脸顿时羞红了,含情脉脉地望着宗吉,轻轻点头,总算是完全把体统架子放下了,小女孩儿似的撇撇嘴,小声埋怨:“嗳呦,当着阿姐呢,你怎么又叫我的那个名儿!”
说着,郭嫣望向春愿,手指绞着帕子,撒娇道:“阿姐你可要管管这个小魔王,当年他当太子的时候,可坏了,笑话我眼睛小得像黑豆,就给我取了这么个诨名!”
“哪有!”宗吉挺着胸脯:“分明是咱俩在你豆蔻之年第一次见的面,为了纪念,我这才这么唤你,你看我这么对过旁的女人?”
春愿掩唇偷笑,得了吧,也不晓得是哪个,头先挤兑衔春,非要给人换个名字叫闲话。
“皇后的眼睛不小呀,瞧这双丹凤眼多漂亮有神!”春愿帮腔郭嫣,手隔空划着宗吉,笑骂:“依我看,陛下倒是个大嘴巴!”
宗吉故作生气,斜眼觑向春愿:“哎呦呦,看来我以后要是和豆豆吵架了,阿姐肯定不站我这头,帮她欺负我。”
这几句说笑过去,气氛顿时暖了很多,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了。
宗吉又吃了两只饺子,忽然放下了筷子,朝桌面扫了眼,勾唇浅笑:“只有菜,却没有酒,显得单薄了些。”说着,他轻咳了声:“皇后这两日咳嗽,来人呐,端点姜酒过来。”
话音刚落,外头侍奉着的黄忠全连忙将厚帘子挑起,紧接着,衔珠竟端着漆盘从外头进来了,这女人卑微地躬着身子,饶是换上了寻常婢女的服饰,髻上也不见金银钗环,依旧美貌动人,她脸上的红肿未消,还能清晰地看见掌掴过的痕迹,走过来后跪在郭嫣跟前,双手将漆盘举过头顶,唇紧紧抿住,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
郭嫣显然也是一惊,她不晓得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没敢去端酒。
“你怎么来了。”宗吉斯条慢理地用帕子擦手,俊脸满是嫌弃。
衔珠眼里泛起了泪花儿,没敢说是黄公公命她来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奴婢糊涂,昔日在勤政殿当差时顶撞过皇后娘娘,特来请罪。”
宗吉随手将帕子掷到桌上,冷哼了声:“你这贱婢心眼子也忒多了,上回在阿姐跟前嚣张跋扈,阿姐仁慈放过了你,今儿可是又想献媚邀宠了?朕不是说过了么,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肤浅张狂的脸,去,跪外头掌嘴去。”
郭嫣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忙端起那杯姜酒,一饮而尽,笑道:“算了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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