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不住利叔,是我醉酒误了差事,害得小姐受伤,也无端挑起这么场官司,都怨我。”
夏如利心
里明镜儿似的,俯身扶起唐慎钰,贴心地用袖子拂了下唐慎钰的下裳,示意他坐下,只见夏如利沉吟了片刻,手指咄咄点着桌面,开口道:“这么着,将来上报的时候,你把腊月廿五来留芳县,改成腊月廿七,正好小姐被重创后你们才来的,刚好把事错开,之后你想尽法子弥补,为小姐讨回了个公道。”
唐慎钰大喜,起身深深给夏如利行了个大礼:“利叔,您让小侄如何感谢您呢,走,咱现在就去醉仙居,我请您吃羊蝎子!”
“少来。”夏如利啐了口,斯条慢理地品茶,忖了忖,笑着问:“现在留芳县有你多少人?”
唐慎钰一怔:“除了我和予安,还有八人,其余的全在外县驻扎等待。”
夏如利点了点头:“薛绍祖、宋之孝、李大田这三个你留下,其余的给我。”夏如利眼里闪过抹难以察觉的厉色,温声笑道:“正巧我和瑞世子迎佛爷要路过平安驿,听说那儿最近闹山贼,北镇抚司的卫军个个儿一个顶十,你叫他几个护送我们一程。”
唐慎钰一惊:“利叔!”
夏如利丢下书,起身,拍了拍唐慎钰的肩膀,笑得温和:“佛爷慈悲,他们会有好去处,不过是将来不会再京城露面罢了。行了,带咱家去瞧瞧那位小姐,咱家还得连夜去和瑞世子会合。”
唐慎钰还想再说几句,终究闭口不言,便带着夏如利出了门。
这会子雪停了,灰云散去,一轮朗月当空,照的积雪如银屑般闪耀,穿过一道拱门,又走了几步,便到了春愿住的那个小院。
唐慎钰亲自在前头打着灯笼引路,二人走上台阶,并未进去,依照夏如利的指示,将门轻推开条缝儿往里看,此时,屋子只点着盏豆油小灯,春愿醒了,穿着厚厚的寝衣,傻乎乎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一下接着一下梳头发。
唐慎钰心里着急,怕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这位就是小姐?”夏如利眯眼看了片刻,没言语,转身便走,他慢悠悠地下了台阶,信步在庭院,蹙眉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和胡太后有两分神似,如今大仇得报,即将飞上枝头,怎么还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唐慎钰摸了把额上的虚汗,忙笑道:“她这不是被杨朝临伤害了。”
“痴情女子呀。”夏如利笑了笑,忽地拍了拍唐慎钰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行了,咱家自己走,你就别送了,这两日你们就能启程回京了,别耽搁了,陛下的身子可不能再等了。”
……
说是不用送,唐慎钰还是准备了些酒水干粮,亲将夏如利等人送出府,这些做罢后,他急匆匆地往最南边的小院奔去。
屋里灯还亮着。
唐慎钰搓了搓手,左右望了圈,疾步奔向上房,他略整了整衣衫,这才推门而入,进去后发现,春愿还在梳妆台前坐着,木木登登地盯着镜子,一动也不动。
“还没睡啊。”唐慎钰一想起晚上的事,火就起来了,冷着脸叱道:“你知道你今晚差点就捅下篓子不?素日把我教的全都忘在爪哇国了,可是又想受罚了?过来,我再跟你讲讲。”
春愿仿佛没听见般,更像没看见般,她放下梳子,失魂落魄地朝拔步床那边走去,木然地脱了鞋,上了床,盖上被子,一声不吭地去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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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畜牲在哪儿!
唐慎钰从未见过这般的阿愿,他径直走到床那边,手扶着后腰,足尖踢了下床边,压着声叱:“起来!”
那女人依旧一动不动,甚至仿佛还有点“厌烦”,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包裹住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唐慎钰直接上手,一把将被子扯飞,忽地瞧见春愿蜷缩着,那么小,就像只煮熟了的虾子,双臂把自己环抱住,身子窸窸窣窣地轻颤,眼泪把枕头打湿了一片。
唐慎钰心就像被什么揉了下。
他坐到床边,凑了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
“走开。”春愿哽噎不已。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唐慎钰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肩头。
春愿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这样抗拒,唐慎钰并不感到意外,他自己曾经历过,也曾见过不少,达成某个目的、或是彻底失败,亦或是像阿愿这般报仇雪恨了的,是会一度出现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唐慎钰从后面轻推了把她,讥诮:“怎么,如今手刃了仇人,就觉得本官没用了?看都懒得看?今晌午在酒楼你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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