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靳少门主也要去的?,都是?一家人嘛!”花一棠笑道?,“凌司直刚刚还?说要与池太守好好叙旧呢!是?吧,六郎?”
凌芝颜尴尬起身,扯出营业笑脸,“池太守,夏长?史,请吧。”
大理寺司直,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绝对是?不能得罪的?,何况凌司直长?得又这般正直诚恳,他开口邀请,这回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池、夏二人只得硬着头皮抱拳道?:“如此,我二人就却之不恭了!”
靳若愕然:“姓花的?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会就为了逼咱们陪他吃吃喝喝吧?”
林随安:“……”
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缺德事?儿。
张仪楼与散花楼并称“益都双绝”,张仪楼“菜绝”,散花楼“酒绝”。张仪楼的?拿手菜有?九九八十一道?,散花楼珍藏佳酿有?六六三十六种,益都人人都说,若是?张仪楼的?菜能配上散花楼的?酒,便是?天?下至鲜至美之味。
可偏偏这两座酒楼的?掌柜互相看不顺眼,张仪楼的?菜绝对不能送到散花楼去,散花楼的?酒也一滴都不会流去张仪楼,明明两栋酒楼只隔了一个南五区,却硬生生憋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花二木将接风宴订在了张仪楼,想必是?知道?花一棠只爱吃不爱酒,林随安深表遗憾,想着下回若有?机会定要去散花楼试试三十六种佳酿,毕竟她?还?有?个酒鬼千净要养活,万一能碰上满碧的?替代品,能省一点算一点嘛。
从?花氏九十九宅所在的?南二坊到张仪楼所在的?天?青坊,乘车只需一刻钟,离近了看,这座酒楼愈发宏伟华丽,六层楼,每层层高三丈有?余,飞檐似鹤翅,黑瓦油光锃亮,檐下挂着银铃,风过铃动,与楼前的?车水马龙呼应成曲,门前是?两根四人环抱粗的?大柱子,漆成了鲜艳的?墨绿色,黑底金字牌匾高悬,写有?“张仪”二字。
一楼大堂接待散客,门庭若市,吃喝吆喝,声声震耳。穿过正堂,是?一方宽敞的?天?井,中间设了一处雅致的?人造庭院,花红柳绿八角凉亭,一队乐人在亭中咿咿呀呀弹唱,唱的?是?林随安听不懂的?古蜀语,听起来有?股子草香味儿。
张仪楼的?楼梯建得很有?特色,以天?井为中心环楼而上,楼梯外栏平台外沿设有?凹槽,里?面蓄了土,种着各式各样的?盆栽,花枝繁茂,红花尤甚,站在天?井中央往上看,楼梯像一条身披红鳞的?蛟龙盘旋而上。
拾阶登梯,丝竹靡靡声声入耳,香气阵阵步步成景,左转七绕右转八绕,林随安险些晕楼。
好容易爬到六层阁楼,跟着小二穿过长?廊,便是?张仪楼最豪华的?海棠苑,花二木率七名重孙子早早候在门外,见到池太守和夏长?史更是?喜出望外,又命小二加了十八道?菜。
一番谦让互拍马屁后?,总算落了座,七八队妙龄少女鱼贯而入,不到半柱香就将桌案摆了个满满当当,按唐国的?规矩,两人坐一小案,环排一圈,中间位置留给舞姬乐妓烘托气氛,池太守和夏长?史一桌在主位,花一棠和凌芝颜在右侧位,林随安和靳若在左侧位,花二木和其?余七名重孙辈分成四桌,依次排座。
不得不说,花二木一家不愧是?花氏子弟,酒桌上这一套讲究搞的?是?炉火纯青,一桌负责走行酒令,一桌负责活跃气氛,一桌负责拍马屁,一桌负责随时策应。
池太守和夏长?史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耐不住气氛实在太过热烈,两杯黄汤下肚,就被沛沛然的?马屁熏得飘飘然了,和花一棠、花二木勾肩搭背聊得不亦乐乎,恨不得将私房钱的?位置都供出来。
凌芝颜苦不堪言,用?尽全身解数才?免去被灌醉的?厄运,林随安完全没这种烦恼,花氏林娘子威名在外,一个眼神就逼退了喝上头的?池太守,其?他人更是?退避三舍。靳若坐在林随安的?保护圈里?大吃特吃,连连对师父竖大拇指。
一顿饭从?午初吃到了申正三刻,大吃货靳若都吃不动了,瘫在凭几上打饱嗝,林随安托着腮帮子打了个哈欠,无聊望着楼外的?风景。
窗外天?色昏暗,云低压境,不远处的?民居群被坊墙划分成一个个整齐的?小格子,银光闪闪的?河流从?两个里?坊间穿行而过,林随安根据净门的?益都舆图估算了一下,那边是?西南方向,应该就是?花二木所说的?浣花溪流域——益都著名的?造纸产业坊区。
突然,楼下乱了起来,客人们涌出了张仪楼,站在道?边朝太白坊区张望,四五层的?客人纷纷从?窗口探出脑袋,浣花溪岸边更是?喧闹,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去,远远能听到刺耳的?尖叫声。
林随安腾一下支棱了起来,探出脑袋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可楼太高,坊区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正抓耳挠腮之时,适才?去厨房催菜的?木夏气喘吁吁跑进厢房,提声道?,
“四郎、林娘子,不好了,听说浣花溪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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