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林随安足下?生风跑了,身后的花一棠鬼哭狼嚎,“林随安,你等等——嗷疼!大哥,我都这么大人?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嗷嗷嗷疼疼疼!”
回到花荣街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租的宅院在?一条窄巷里,马车进不去,最后一段路只能步行。林随安扛着大包小包到了家门口,惊讶地发现门前居然多出了个熟人?。
绿色常服,腰佩横刀,满面风尘也难掩一脸正气,是凌芝颜。
林随安:“凌司直,您不是回东都了吗?!什么时候来的?”
“入夜来访,唐突了。”凌芝颜躬身抱拳道,“此来是有?事相商。”
林随安大喜:“欠我的四十匹绢凑齐了?”
凌芝颜摸鼻子:“咳,尚未。”
“无?妨无?妨,”林随安扛着行李不方便?开门,直接把钥匙甩给凌芝颜,“咱们进去聊。”
凌芝颜捧着钥匙的姿势好似捧着一块烧红的火炭,“这、这怕是不妥吧,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我帮你提行李——”说着,忙去抢林随安的包裹,岂料看似轻飘飘的一个小包裹竟然奇重无?比,他一下?没提起来,还被拽了个趔趄,顿时大窘。
林随安乐了:“放心,我不会仗着比你功夫好就欺负你的。”
凌芝颜怔了一下?,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人?这般朝着他笑了,眼前人?的笑容就如浓雾中窥得一丝天光,驱散了盘桓在?心头许久的阴霾。
“也好……”凌芝颜长吁一口气,“那就叨扰了。”
在?林随安的印象里,凌芝颜就是那种古代传奇画本?里的标准主角,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端正、笔直、精神矍铄,堪称官员楷模。可今日?的凌芝颜,却不知为何,神色有?些郁郁,眉宇间?隐有?愁云。
看来凌六郎同志的东都一行不甚愉快啊,林随安想着,嘴上宽慰道,“我最近手头还算宽裕,欠我的那四十匹绢也不必太着急。”
凌芝颜被逗笑了,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静默半晌,道:“冯愉义死了。”
林随安:“伤重不治?”
“是被白顺杀死的。”
这句话在?林随安脑中产生了钟鼎长鸣的音效,脑细胞哐哐乱响,她?想起了祁元笙临死前说的话。
【我当然不会忘了他。】
【我信不过你们。】
当时她?就觉得祁元笙话中有?话,肯定留了后手。
难道他留的后手就是白顺?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惊得林随安一个激灵。
凌芝颜疑惑:“这个时辰了,是何人?来访?”
话音未落,门外的人?已?经喊了起来,“快快快!开门开门开门!”
林随安和凌芝愕然对视,竟然是花一棠的声?音。
他不是应该在?花宅睡觉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林随安顶着一脑门问号开了门,门外的花一棠满头大汗,眸光晶亮,绽出大大的笑脸:
“林随安,你能带我私奔吗?”
林随安:“……”
院中的凌芝颜“咔吧”闪了腰。
林随安现在的心情用可以用一个动态表情包形容:
【你神经?病啊!】
她反手?摔上院门, 岂料花一棠好似泥鳅顺着门缝嗖一下钻了进来,甩开扇子正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眸光一瞥, 恰好瞅见了院中的凌芝颜。
凌芝颜扶着腰,震惊地看着花一棠。
花一棠举着扇子, 震惊地看着凌芝颜。
林随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修罗场”。
突然,二人同时?出声。
凌芝颜:“花四?郎你莫要误会?——”
花一棠:“凌六郎你这个没良心的,欠我?六十匹绢什么时?候还??!”
安静一瞬。
凌芝颜:“诶?”
花一棠:“误会?啥?”
林随安:“……”
是她误会?了,这不是修罗场,是鸡鸭同场——俗称鸡同鸭讲。
半柱香后,林随安和?花一棠并排坐在小石凳上,听凌芝颜讲这一个月来东都发生的故事。
冯氏文门的案子在东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将冯氏多年来恶行总结成册上奏,有人认准冯氏是被?诬陷的,联名上奏请圣上重查重审,有人指着大理寺卿的鼻子骂他办了冤案, 有人摆出冯氏文门多年的功劳为其求情,上千名东都学子在大理寺门前静坐示威,为冯氏文门请愿, 更有多方?势力为了抢礼部尚书的位置打破了头。总而?言之,浑水摸鱼者有之, 落井下石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瓜分利益者更有之。
“为稳定朝堂, 圣人暂时?将冯氏的案子压了下去,勒令大理寺细查细审细问, ”凌芝颜道,“冯、蒋、白、严四?家重犯羁押在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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