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拐弯,进入小镇的主街区。到了夜晚,街道两边纷纷摆起各色的餐车,吆喝着招呼路过的行人。各个不同特色的招牌灯点缀着街道,给人一种别样的人间烟火气。
哟,明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靠近,亲热地靠近二人,目光上下打量着沈确,什么时候回来的?跟女儿出来散步啊?
沈明杰热情地与他握手回应:今天下午刚回来的。这不是刚吃过晚饭,趁着天气凉快,就跟女儿出来逛逛。孩子被关在学校一周了,我难得回来一趟,带她出来吃点好吃的。
男人的目光再度落在沈确身上,他厚重的手掌拍在沈确的肩膀上: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叫沈、沈确是吧,哎哟,越来越漂亮了。要不是你站在你爸爸身边,叔叔都不认识你了。
他偏头看向沈明杰,赞扬道:还是女儿好,愿意陪你这个爸爸出来散步。
那可不?沈明杰自豪地将脖子一挺,语调上扬几个度,论孝敬,那还是女儿好,生个儿子累死累活,还要辛苦奋斗给他买房娶媳妇,光想想就要累死啦,儿子有什么用!
男人讪讪一笑,照顾沈明杰的情绪,迎合几句,将沈明杰迎到自己的摊位上去。
沈明杰一遇见朋友就来了酒瘾,他两腿一迈,坐在木桌前,抬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手悬空在肩膀上,随意嘱咐沈确:想吃什么你自己拿,今晚爸爸买单,不要拘束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沈明杰已经喝了个半醉。他是个好面子的男人,明明自己是半途加入的那个,散场的时候却说什么都要自己买单,谁跟他抢他就跟谁急。
宁月正在门口一边收下午晾的缸豆干一边对着爷爷的房间破口大骂:老棺材,要死的人了还整天想着生儿子,咋了,你留下什么东西非要儿子继承?是你乱睡女人的好名声还是你这间一层的平房?你别忘了,你的这间破房子也是我出钱给你盖的。
你这个癫婆,每天都要找点事情吵架。爷爷站在门口指着宁月骂道,你害得我们家要绝后代了!
奶奶在爷爷身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冷静一些,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扯什么?爷爷一把甩开奶奶的手,以极其恶毒的眼神瞪着她骂道,你和她一样贱!
宁月愈加来气,她站起身,上前几步就要和爷爷争论:女儿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啊?
眼看几人又要打起来,沈确干脆甩开醉醺醺的沈明杰,上前拉架:妈妈,别理她们。
一见沈确,宁月非但没熄火反而更加愤怒:你拉什么架?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你爷爷奶奶天天骂你和妹妹贱种,你怎么还肯认他们?
她看向醉醺醺的沈明杰,甩下一句:跟你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没骨气的家伙。
烂泥扶不上墙!
沈明杰站在院子里东倒西歪的,被宁月这般嫌弃也没有理智反驳,扯着自己的衣领,嚷嚷着再来一杯便跟在宁月后面往楼上走去,不论宁月怎么骂怎么打,他只管抓着扶手一步步上楼。
沈确。奶奶轻轻呼唤道,今天刚回来,早点上楼睡觉去。你爸爸在外面不容易,平日里你多帮帮他。
沈确沉默一会儿,没有给出回复,她关上家里的大门,手掌紧紧握着门把手,额头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狠狠地深呼吸。
这样的场景她经历了十几年,自她懂事开始,她的家庭关系就这般复杂。宁月每天都会和沈明杰争吵,她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受不了一点不公,但凡是她看不顺眼的,她都直接讲出来。沈明杰则像是一团不断挑衅的软棉花,很多时候都是他挑起的战争,可宁月一旦认真,他便又像是个理智的男人一般,鲜少与她争论,使得宁月在外人看来是个时刻都会发疯的女人,而他则成了完美的受害者。
很多父亲就是这样,他们太知道如何塑造自己的形象博取儿女的同情,而让自己的妻子在整个家庭中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宁月也已经收拾好准备上楼,她瞧见站在门口的沈确,大声喊道:愣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上楼睡觉?
沈确诶了一声,手掌松了力度,转身收拾自己要换洗的衣服。经过厨房,沈确开灯看了一眼,整个厨房干净如新。宁月就是这样,就算她对这个家再怎么失望,嘴里会说出再怎么恶毒的话语,她依旧会按照她一直以来的秉性,将家里的每个角落打扫干净,给自己,给家人一个舒适的环境。
宁月是个矛盾的人。
沈确也是。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十点,估摸着时间,她还能背一课时。临近期末,林知远给她布置了很多任务,她得争分夺秒。李萍贤也给林知远很大的压力,林知远每天都焦虑到不行,生怕辜负妈妈的期待。
沈确点开之前整理的笔记,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默背。
林知远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给自己的朋友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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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还没响,宁月就已经开始噼噼啪啪地打扫卫生。她猛地打开沈确的房门,拉开沈确的窗帘,用脚踢着床头柜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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