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了的唇色,于一旁忧心道:“莫不会是中了暑热?赶紧先去客房里歇一会儿,我叫医生过来瞧一眼。”
她一回头,见兰昀蓁还站在原处,心间松了一口气,笑说:“这里不正有个医生么。昀蓁,你快来看一眼这究竟是怎么了。”
杨氏被丈夫和女儿搀扶着,一听见“昀蓁”二字,脑子里便轰然作响,头疼得厉害。
闻言,胡慊忍不住再去看一眼兰昀蓁的脸。
像,何其相似的一张脸啊……胡慊不敢再往下继续深思。
杨氏强撑出一抹笑意,眼神躲闪着扫过兰昀蓁的脸:“许是有些低血糖了,方才只觉得天旋地转地,实在是失态。”
聂缇并未觉察出她的古怪,只笑着打趣道:“你也该多顾着些身体,不然若叫旁人瞧了去,还以为老太爷的寿宴不曾准备肴馔招待客人呢。”
胡婉兮倒是未再顾得上兰昀蓁,担忧地扶着杨氏乘车动身回府。胡慊跟在她二人身后,走几步又停下来,转身望着兰昀蓁欲言又止,末了,低低地长叹一口气,拂袖走了。
聂缇站在原地,视线仍追随着那一家三口人,呢喃道:“方才人还好好的,怎会忽地成了这样?”
心中有鬼,魂虚胆怯,不就成了这样?
兰昀蓁淡淡收回视线,对聂缇一笑:“姨母别再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聂缇点了点头,收拢肩膀上的云肩,稍感宽慰:“说的也是。”
二人相伴着绕过青石板小径,愈靠近主屋的后门,里面传来曼妙欢快的歌舞声便愈清晰。
大厅中央已然成了舞池,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于柔软的红地毯上跳起优美的华尔兹,伴着空气里的幽幽暗香与轻快的西洋乐曲,言笑晏晏,乐以忘忧。
聂缇方同兰昀蓁从后花园踱步进来,眼瞧着角落里西洋乐团的乐手们忘情地吹着低音大号,双手拉动着胸前的手风琴,不禁被这浪漫逸趣的气氛感染:“说来这还是你返沪后第一次在交际场合露面,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能有幸得你的第一支舞?”
兰昀蓁顺她打趣的视线望去,只见摆放着果盘与香槟酒的长桌那边已站了好几位世家子弟,有的借举杯饮酒做遮掩,有的便举止大方、毫不掩饰地朝她投来青睐的视线。
兰昀蓁无奈地笑笑:“姨母便别打趣我了。”
话正说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许奎霖手举一杯香槟酒,戴着那副金边框眼镜,上身是一套卡其色格子马甲搭白衬衣的装扮,下半身穿着西装裤,斯斯文文地走过来,先是瞧了兰昀蓁一眼,再是对着聂缇绅士问候道:“好久未见到三姑太太了,您身体可还安康?”
“安康,安康,我一切都好。”聂缇笑着回他的话,偏头略瞅一眼身旁的兰昀蓁,唇边的笑意遮掩不住,“方才的胡太太应是还未走远,我去瞧一瞧他们可还有哪里需要帮忙的。”
聂缇轻拍一拍兰昀蓁的肩头,笑着离开了。
兰昀蓁看着她快步远去的背影,面上笑得无奈。直到瞧不见影子了,方回头将视线落在许奎霖脸上:“来找我,是有何事?”
许奎霖便端着长笛杯低头笑:“没事便不能找你了?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我想你心情大抵也会好些。”
兰昀蓁笑而不语,并不置肯否,只微微侧头一瞧他右眼眉骨下方,眼窝处的那道疤:“上次留给你那爱尔兰医生的电话号码,你可有通过电话、找过他了?”
许奎霖点头,一一回道:“电话已通过,人我去诊所见过,各项检查也已做过。”
真是会押韵,她要听的那些话却一句也不讲。
兰昀蓁嗔怪地抬眸瞪一眼他,那样一双眼眸落到许奎霖心里,却是温柔又温情的。
“既然已经这般周全了,那这副眼镜怎还不取下来?”
许奎霖抬手,食指在右眼框的眉毛下横着划一道:“飞溅的玻璃划伤了眼球神经,右侧眼睛未失明已是万幸,这里的环境条件与医疗设备皆达不到标准,要想用手术恢复视力,只能去国外寻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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