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鸢抿着唇摇头,轻声抗议道:“吃不了,不然叫程小姐一起来吃?”
像是终于想起门口人似的,盛知鸢又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一夜未睡的程舒逸此刻面白如纸,双眼里布满红血丝。
膝盖和手臂上的伤口血痕早已经凝固,看起来像只躲在玻璃门外偷窥旁人幸福的落魄的犬,狼狈又可怜。
早在看见司听白的那一刻,程舒逸就已经毫无理智和体面可言了。
指甲嵌入掌心中,阵痛逼迫着程舒逸清醒,她看着司听白和盛知鸢这旁若无人的亲密。
从程舒逸出现在门外到现在,司听白连头都没抬过一次。
她专心地喂着盛知鸢,语气轻柔带着哄,动作和神情中满是宠溺。
恍惚间,程舒逸突然想起过去的某一次也是像这样。
程游历心脏骤停,彻夜抢救。
程舒逸守了一夜,终于等到平安的消息。
只是不同的是,那一次程舒逸并没有这样狼狈,司听白这样的宠溺和温柔是给自己的。
那天在等程游历转移到病房里时,陪着程舒逸同样彻夜未眠的司听白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餐。
司听白似乎总是鲜活又充满精力,贴心准备好的早餐全是程舒逸爱吃的。
即使不太饿,程舒逸也还是在司听白的半哄半喂下喝了口汤,热乎乎的烫水顺着喉管落进胃里面,一夜的焦虑与难熬奇迹般全部消失了。
司听白在她身边带给她的依靠和温暖,那是程舒逸第一次没有产生术后的焦虑反应。
站在原地的程舒逸像是受邀参观幸福的嘉宾,尽管这份爱意过去是她独属的。
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拥有的体贴被转移给另一个人。
司听白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要去过新生活了。
新生活里,没有程舒逸。
越看心越痛,就连呼吸也变成很艰难的事情。
程舒逸强撑不起笑意去回应盛知鸢,只是摇了摇头无声地拒绝着这邀请。
她的视线落在一直没抬头的人身上,司听白仍旧耐着性子在哄盛知鸢吃饭。
仿佛即使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程舒逸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此刻也不及盛知鸢没吃下去的这口粥重要。
握着勺子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泛起红,连身体主人都没察觉到的隐忍与克制。
并没有捕捉到这个情绪点的程舒逸仍旧沉浸在眼前这一幕带来的痛苦中。
刚刚最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可是程舒逸并没有半分开心的感觉。
她想开口叫一声司听白,可是张了张嘴去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已经不记得上一口水是什麽时候喝的了,就更别提吃饭了。
情绪的高压和身体的超负荷,程舒逸竟然一时间失声了,她讲不出任何话,甚至连发出单音节都是困难的。
努力了几次,程舒逸意识到自己彻底发不出声音了,她用摇头拒绝了盛知鸢的再一次邀请。
沉默地收回视线,程舒逸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直到隔壁传来关门声。
刚刚还矜持推辞的盛知鸢原形毕露,不再扮演温柔,抬手指去:“不喝粥了,我要吃那个。”
大小姐的娇蛮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谁料刚刚还温柔体贴哄吃饭的司听白却丢了勺子,按下关门键,冷冷道:“自己没手?”
病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安静的像另一个独立的世界。
“嘿,司念念,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盛知鸢一改刚刚的恩爱模样,长腿一盘径直坐直了身子:“明明是你自己求我陪你演你的好吗?你别忘记了你那天……”
司听白瞥了她一眼,淡道:“可今天要演是你说的,而且你还拍照了,是为了你自己发朋友圈吧。”
来送早餐的司听白根本没想过要再演戏,更没想过会见到程舒逸。
昨晚司听白几乎没合过眼,她迫不及待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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