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坐着马车到了青麓书院。
给门子出示推荐信后,便被放行进入。
一进院门,寻真便瞧见醒目的公示栏。她挎着包袱,走近一看,上面是类似现代学校的全校排名。
标题为——天启十七年青麓书院入学贤榜。
接着是从上往下依次排列的名字。
看这数量,似乎把这一届入学的学子都列了上去。
走进院长办公室时,寻真看着手中的推荐信,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该不会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该不会只有她一人没考试就进了书院?
寻真的预感成真了。
院长与老夫子年纪相仿,慈眉善目。他拉着寻真聊了许多老夫子的事,原来青麓书院的院长与老夫子是同年参加科举的。
“你就是知行的得意门生?知行多次在信中对我夸赞你,说你前途无量,定能蟾宫折桂。极力推荐我一定要收下你。”
什么?
老头子居然这么搞,这不把她强行架起来了吗?
还有,她在那书院半年都没读到,就得意门生了?
寻真讪讪笑笑:“先生过誉了,小生哪有这般才华,都是谬赞,谬赞。”
院长道:“莫要自谦,知行已把你的策论给我看过,见解独到且言辞精妙。我们书院本没有不考试就直接入学的先例,这回是为你破例了。”
什么?
寻真又是一惊,不要吧……
她不想要这种特殊对待啊。
院长拍了拍她的肩,唤来一人,带她前往若水堂。
寻真背着一袋书,从廊间往里望,只见堂内身着相同青色儒服的学子,大多二十岁上下。一路上,寻真向助教打听清楚了,他们已经开学十天了。
又给她这个“关系户”加难度了。
老头子怎么不把情况说清楚啊,该早点来的!
插班生寻真跟着助教走进讲堂,助教向夫子简单介绍了寻真,寻真站在一旁,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夫子年约四十,一脸严肃,浓眉深目,是寻真最怕的老师长相。
寻真的小心肝颤了颤。
夫子捏着手中的花名册,当着众人的面,沉声道:“你就是那个院长赞不绝口、力荐入学,既未参加入学试,又足足迟到十日的……”
“甄善美?”
“事端”
被当众叫这个名字,莫名有种羞耻感。
寻真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凶相的夫子,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了。
“是,先生,我就是甄善美。”
好在夫子并未继续刁难,指了堂中仅存的那个空位,让她坐下。
寻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他再咄咄逼人,她真得好好考虑要不要继续留在这儿了。
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可不是为了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委屈的。
寻真坐下,从包袱里掏出书本,一本本码在左边桌角,接着又拿出笔墨纸张,摆好。最后,抓了一把牛乳糖,放在右边桌角。
许是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过多,夫子冷不丁扫了她一眼。
她环顾四周,见学子们个个都坐得笔直端正,满脸求知若渴,见状,寻真也挺直腰杆,摆正姿势。
夫子开始讲《礼记》,那语速慢悠悠,拖拖沓沓,寻真听着听着就困了。她心想,大概是谢漼的快语速听习惯了,碰上这种慢吞吞的,实在集中不了。
她强打精神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不过,不得不承认,不愧是民间排前三的书院,这个夫子确实比老头子要厉害一点,还是值得一听的。
但是,要比起来的话,还是谢漼更——
等等,怎么又想到他了。
寻真晃了晃脑袋。
“甄善美。”
夫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寻真起身,目光与夫子的对上,寻真后背一凉。
“院长既对你青眼有加,想来你必有一番过人本事。这题便由你来作答。”赵崇立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寻真脸上。
她与夫子对视片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夫子锐利的目光下,她问:“……先生,您适才所问,学生一时未听清,先生可否……再述一遍?”
赵崇立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更难看了,那眼神,仿佛已经将她彻底定死在“废物关系户”的位置上了。
赵崇立指了指后面:“既然无心听讲,就去后面站着吧!”
寻真认命去后面罚站,突然有点怀念老头子了。
老头子虽然讲得无聊,但整天笑眯眯的,就算她没听清,也会脾气很好地重复一遍。
还有谢——
“纪慎。”赵崇立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他的语调明显柔和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温和。
寻真看见坐在自己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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